“不要过来,”时娟举着匕首虚晃两下,脸扭曲着,苏旷急忙止步,面色发白。“你先把匕首放下。”他声音有一丝颤抖,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听在时娟耳中更是多了几分讽刺。
时娟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自嘲的笑了笑,“苏旷,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那我呢?”
苏旷不语,时娟催促道:“你说啊。”
苏旷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时娟满脸痛苦,jīng神恍惚,忽而仰天长笑,笑的泪流满面,“你好啊,苏旷,我待你痴心一片,却换来你的虚qíng假意。”
对她苏旷确实心怀愧疚,也无话辩驳,他往前移动几步,“时娟,你放了安宁,她是无辜的……”话未完,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时娟反应极快,手腕朝下翻转将匕首对准了安宁。
“你好卑鄙,”来人对着时娟吼道。
时娟无所谓的勾了勾唇,不轻不重的吐出一句话:“因为你够蠢。”
沈默焦躁的扒了扒头发,他诱骗安宁见面,只为了挽回这段感qíng。他对安宁说出那番话并不是他的本意,那个时候他是个被妒火烧身失去理智的男人,他以为和时娟合作,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因此害了安宁。“最毒妇人心。”从小所受的良好教育让他再骂不出比这更恶毒的话。
对时娟来说这话不痛不痒的,她早就豁出去了,从她父亲锒铛入狱的那一刻起她就什么都没了,为了报复苏旷她什么都做得出。她目光掠过苏旷和沈默,又回到安宁身上。柔柔的说:“你真幸福,有两个出色的男子这样爱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却让安宁不寒而栗。时娟眼角的余光瞥过正朝她缓步靠近的苏旷和沈默,脸上不动声色,她轻轻的抚摸着安宁的长发,嘴角的笑意加深,眼中却渐露凶光。
安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失声尖叫,发出的是一串串破碎的音节。
“去死吧。”时娟高举匕首狠狠的扎了下去。
安宁闭上眼睛,罢了,也许就这样去了,反而是种解脱。预想中利器进入身体时冰凉触感并没有来临,她已经被连人带椅推开,她重重跌到地面的同时,一记压抑的闷哼声传进耳中,她别转过头,进入她视线的是时娟的惊慌失措,沈默的失魂落魄,还有苏旷苍白但含笑的脸。
时娟这一下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匕首深深没入苏旷的腹部,仅剩刀柄还留在外面,他身下的血大片大片的蕴开,血泊之中,他静静的躺着,目光温柔的投she在安宁身上,艰难的向他伸了伸手。
安宁心中大恸,大滴泪水无声滑落,但她倒在地上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时娟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是“哇”的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
沈默如梦初醒,他无暇理会落荒而逃的时娟,三下两下给安宁除了绳索,并且迅速报警和拨了急救电话。
再一看,安宁和苏旷双手jiāo握在一起,安宁泪如雨下,紧紧的抱住苏旷,口中不停的说:“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苏旷没有血色的脸上渐渐绽放出笑意,但眼神愈来愈涣散,他拉下安宁在她耳边虚弱的说道:“安宁,我爱你。”说完,他带着满足的笑容,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我爱你——这是苏旷昏迷前留给安宁的最后一句话。
在将苏旷抬上担架并看着救护车疾驰而去且向警方提供线索后,沈默离开了现场。经历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忽然明白,他爱安宁,这毋庸置疑,但却远远比不上苏旷。在安宁xing命攸关的一瞬间,他曾经想过要救她,但仅仅是一念之间他便退缩了。只有苏旷,把她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他终于知晓,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平安幸福,而不是占有。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一群人走出来又一群人走进去,安宁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手足冰凉,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她也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现在她可以完全体会到父母当时的心qíng。最在乎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自己除了gān着急别无他法,这怕是最痛苦的煎熬。
鼻息间满是消毒水的气味,触目皆是白色,备感凄凉。
刘慧的手一直坚定的握住安宁的,“好人会有好报,苏旷一定会脱险的。”刘慧接到安宁的电话后就直接赶来医院,陪着她静静等待手术结果,幸好还有她给予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