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源慌了手脚,到处找纸巾。“真是个傻孩子,老爸又没说你什么,怎么就哭了。”他柔声开解。女儿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出事以后,他恨不得剥了关信的皮,就连一贯与之jiāo好的关信父母,也受到牵连,若不是妻子拦着,在医院里他就忍不住要大打出手。
安宁用手抹去眼泪,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她是没有勇气再死一次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许多。“老爸,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她似乎是在做一个承诺,从今往后为自己而活,为爸妈而活,为朋友而活,而非再为关信而活。
安思源欣慰一笑,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张怀玉是安宁初中同学,两人初中三年说过的话加起来大概不会超过十句,安宁是在校友录上看到她留下的资料,才硬着头皮联系她的。
貌不惊人,读书成绩并不出众的她,初中毕业没能考进重点高中,索xing就接下家族企业,做起了生意。
所谓的家族企业,其实是一家小小的服装店。张怀玉刚接手时,不过是五六平方米的狭窄空间,衣物稍一堆积,或者有三个以上的顾客光临,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但是,依靠张怀玉独到的眼光和完善的经营管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发展成颇有名气的服饰连锁店,在S市已经开出三家分店。
安宁找她,就是想打听她的进货渠道。
张怀玉接到安宁电话的时候,颇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安宁家世好,学习拔尖,长相又甜美可人,于是骄傲自负,甚至不屑于同成绩平平的同学jiāo往,这次有求于她,让她大大争了把面子。
龙渠西路上的一茶一坐,张怀玉故意晚到半小时,并无恶意,不过是想挫挫安宁的锐气。
果不其然,进去时,安宁正焦急的一次次抬腕看表。她见到张怀玉,喜形于色,忙替她拉好椅子,殷勤的问:“怀玉,你想吃什么?”
怀玉翻着菜单,挑起眉,叹气:“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她丢下菜单,耸了耸肩。
“那我们换一家,想去哪里,你做决定。”安宁攥了攥衣角,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哎,算了,你看着办吧,随便点几样得了。”怀玉也不是想为难安宁,只不过这样的机会来的不容易,她似乎玩上了瘾。她从jīng巧手提包里摸出一包DJ MIX,看向安宁:“不介意吧。”
安宁摇摇头,乘点菜的当口,重新的,仔细打量起怀玉。
她真的和从前判若两人,以前的土气,庸俗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原来气质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改造的。一身剪裁得体的纪梵希外套和窄裙,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淡妆,很有种成功人士的味道。
她优雅的夹着烟,施施然吐出一口烟圈,姿势优美,如行云流水。
“怀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安宁是衷心的赞美。
怀玉扬了扬眉,“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什么都没变。”怀玉说的也是真话,清亮的双目,jīng致的五官,时间老人好像特别优待安宁,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不像她,虽然生意场上所向披靡,但这些年毕竟沧桑许多,害的她有时都不敢照镜子。
安宁只得嘿嘿gān笑,怀玉说话太过尖利,让她无所适从。
幸好菜及时上来,冲淡了之前弥漫开的尴尬。
“安宁,你找我有什么事,开门见山说吧,我时间不多,晚上还要谈一笔大生意。”怀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安宁脸微醺,怀玉这样不软不硬的态度,让她差点开不了口。也亏得这些日子的磨练,她皮也厚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在H市开婚纱店,想请你提供几家信得过的供应商给我。”
“这个没问题。”安宁一愣,依照她刚才冷淡的神qíng,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
像是能猜到她内心所想,张怀玉轻笑:“告诉你又没损失,而且是个顺水人qíng,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何乐而不为呢。”这倒也是,生意人,谁又肯做亏本的买卖。安宁的婚纱店开在H市,对她没有丝毫影响。而且告诉安宁供货渠道,等于是给供应商介绍生意,她以后在他们面前也更能说上话。
安宁本以为说服张怀玉需费一番唇舌,没料到事qíng这般容易就解决了,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怀玉掏出手机,呵,安宁低头笑了笑,最新款的IPOD PHONE。“这几个号码你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