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微微湿了眼眶。本以为逃离了那满是回忆的地方就能遗忘过去,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管身在何处,自己总会随身带着同关信的合影,想忘又怎能忘得掉。
安宁长叹一口气,把相框塞进了抽屉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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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失眠再度困扰安宁。
好不容易在刘慧家住习惯了,现在换了地方,又要开始重新熟悉。
门外依稀传来悉悉索索掏钥匙的声响,借着微弱的月光,安宁清楚的看到表盘上指针停在午夜2点,许是对门的房客夜班归来。
安宁翻了个身,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却听见那响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哐当”一声,竟是自家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在静寂的黑夜显得尤为的刺耳。
安宁“噌”的一下从chuáng上坐起,脑子里首先反映出的是刘慧的话:这房子有问题。
客厅里持续不断的声响逐渐转移到另一间平行的卧房,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咬着唇,握紧了拳头,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恐怖小说《走错房间》中的qíng节,如流水般涌入脑海中,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微风拂过,凉凉的。
她历来不信鬼神之说,但这部小说带给她的震撼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让她一直坚定的信念有所动摇。难道关上房门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显然不可能。安宁是个认死理的人,凡事认定眼见为实,她轻轻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见无动静,又壮着胆子把耳朵附到了旁边一间卧室门上。
正在这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猝不及防的撞入眼帘,安宁失控的大叫出声,在静夜中分外凄厉。
客厅的白炽灯在一分钟后亮起,安宁瞪大双目看着眼前的男子,使劲用手捂住嘴,才不至于再次失声尖叫。
男子斜靠门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安宁。“叫完了?”
安宁下意识的点点头,灯光下,男子的身影被拉长,她松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男子走上前一步,低沉的嗓音有不经意溢出的威仪。
安宁往后退了一大步,和男子保持开一段距离后才开口,“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深更半夜,你私闯民宅,是何道理?”
男子眉梢微挑,笑了笑,晃了下手中的钥匙,“我本就住在这里,敢问姑娘从哪里来?”
安宁毫不示弱的奔回房里,取了钥匙扔在桌上,“我也有钥匙,你作何解释?”
男子蹙起眉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偏过头问安宁:“不介意吧?”
他嘴角叼着烟,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安宁很不喜欢他这种看人的方式,在肚里暗暗骂了句“小流氓”,嘴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男子拿起两把钥匙一比照,脸色更为yīn沉。他沉吟片刻,问:“租给你房子的是不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喜欢穿花衣裳,白裤子,戴着一幅硕大的耳环?”
四十岁左右是没错,可安宁没有留意女人的穿着打扮,如今被他一说,再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男子见安宁没有出声,心里已明白了一二。他掐灭烟头,苦笑,“看来我们两个都被骗了。”
“啊。”安宁怔楞着,不懂男子话中的含意。
“那女人把房子同时租给我和你了,现在明白了吧?”男子没好气的回答。
安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租金如此便宜,果真是有古怪。她第一反应是,“我可是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的……”
男子不耐烦的打断她,“我签了一年的合约。”
安宁立即乖乖闭上嘴。
男子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下一串数字,安宁看到熟悉的夏普920手机,再看看怒气冲冲的男子,刚才事发突然没能看清楚,现在在亮堂的灯光下,骤然发现自己原来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该死的房东竟然不接电话。”男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安宁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等天亮再说了,”男子一拳捶在桌上,震的茶杯转了几圈才站稳。他披上外套,不看安宁一眼,“你早些回房休息吧,我出去凑合一晚上。”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