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叹息,忽然看到勖聪慧站在我们面前。我真正吓一跳,脸红耳赤。勖家一家都有神出鬼没的本事。看到聪慧我是惭愧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以致引láng入室,养虎为患。
“把他jiāo给我。”聪慧对我说。
我推推聪恕。“聪慧来了。”
“二哥哥,你看你那样子,回去又免不掉让爸爸责备。”聪恕抬起头,聪慧拉着他过她的车子,她还带歉意地看我一眼,我更加难受。
“聪慧——”
“我们有话慢慢讲,我先把二哥送口家再说。”她把聪恕载走了。
聪恕的车——
司机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姜小姐,我已叫人来开走少爷这辆车。”
我恨勖家上上下下,这种dòng悉一切jianqíng的样子。
我一声不响地上车,然后说:“回家。”
今天是母亲到澳洲去的好日子。
我总得与她联络上才行。电话拨通以后,我与老妈的对话如下:
“喜宝,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是八点钟的飞机,马上要到飞机场——”
咸密顿的声音接上来,“——你好大胆子,不送我们吗?你还没见过我的面呢!”
“我不需要见你。”我不耐烦,“请你叫我老妈回来听电话,我还有话说。”谁有空跟这洋土佬打qíng骂俏。
“喜宝——”
“听着,妈,我会过得很好,你可别担心我,你自己与咸密顿高高兴兴的,什么也别牵挂,咱们通信。”
“喜宝——”她忽然哭起来。
“真的很好,老妈,我进出坐的是劳斯——喂,你敬请勿哭好不好?”
“但他是个老人——”
“老人才好呢。每次我转头,他都一定在那里,无微不至,我甚至会嫁他,遗产不成问题。”
“喜宝,你终身的快乐——”妈说。
“我终身的快乐我自己知道,行了,母亲,你可以走了,再见,一切心照。”
我放下电话。
我很平安地坐在电视机面前。聪恕聪慧聪憩,他们不再重要,现在我才在显著的地位。我舒了一口气,我是最受注目的人物。
晚上八点钟,我独个儿坐在小客厅里吃晚饭,三菜一场,jīng心烹制。每样我略动几筷,胃口并不是坏,但是我一定要注意节食,曾经一度我胖到一百二十八磅——奇怪,一有安全感后便会想起这些琐碎的事。
外表再qiáng硬的人也渴望被爱。早晨的阳光淡淡地照在爱人的脸上……足以抵得钻石huáng金……那种急急想报知遇之恩的冲动……
我躺在沙发上很久。大概是憩着了,梦中还是在开信箱,信箱里的信全部跌出来,跌出来,这些信全都变成现钞,在现钞堆中我拣信,但是找来找去找不到,心虚地,一手都是冷汗,我觉得非常痛苦,我还是在找信,然后有人抓住我的手,我惊醒。
抓住我的手的是勖存姿,我自然的反应是握紧他的手。
“你怎么了?”他轻轻地说,“一头的汗水,做梦?”他拨开我额头前粘住的头发。
我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吗?”他轻轻地问。
我的眼睛开始红起来,润湿。哦点点头。“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我的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以后你会什么都有,别担心。”他说。
“谢谢你。”
勖存姿凝视我。“其实我一直希望有像你这样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勉qiáng你。你知道吗?很有可能我已经爱上了你——”他轻轻拥抱我。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那种大量的安全感传入我心头。
我把手臂围着他的腰,他既温暖又qiáng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