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拿了方子随同余太医去抓药,皇后柔和的目光扫到我身上,淡淡的说道:“这些天辛苦若涵妹妹了。”
我立即全副武装进入备战状态,“这是若涵份内之事,因此也不觉得有多辛苦,”我同样语气平淡,或许是为了翠翠的事和皇后之间有了嫌隙,话语间少了几分谦卑,多了些不敬。
皇后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不满的qíng绪,她依然保持着雍容的气度,“如今皇上的病已无大碍,妹妹也该放心了,回去好好的休息几天,这几日就先让刘答应伺候着吧,”她看了看翠翠,又瞅了我一眼。
翠翠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惊喜,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她眨巴着双眼,满怀感激的望向皇后,我胸口憋的慌,像是有什么堵在那里,我朝皇后走近几步,身体却不争气的虚晃了下,脚有些微微发软,皇后见状抢着开口道:“妹妹还说不辛苦,我看你人都快站不稳了,还不快去休息,千万不要让皇上再为了妹妹劳神。”
胤禛本来是闭着双目养神,听了皇后的话,他缓缓睁眼,眉目间无不透着忧心,他接口道:“皇后说的有理。“
“连皇上都这样说了,妹妹就别固执了,”皇后的嘴角边有一个小小的酒涡时隐时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她的笑容中有一种yīn谋得逞的意味在里面。
“是,那若涵就先回去了,有劳刘妹妹费心,”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坚持皇后也会想出其他方法让翠翠留下,好在胤禛已经清醒,余太医也会尽全力救治,我确实无须再cao心。
但是胤禛的病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很快痊愈,而是反复发作,病qíng每况愈下,到了雍正八年九月,已是十分的严重,他甚至下旨开始给自己安排身后事,他在八月的时候将皇四子弘历、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和皇五子弘昼,以及保和殿大学士张廷玉、文华殿大学士鄂尔泰等人召至御榻前,“面谕遗诏大意”,以便糙拟遗诏,他还大肆册封后宫,将熹妃晋为熹贵妃,裕嫔晋为裕妃,刘答应晋为刘贵人等等。
自从皇后用翠翠把我从胤禛那替换出来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很难再见到胤禛,每次去不是被告知没有皇后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就是皇上在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扰。
见不到胤禛,我心急如焚,可是我又实在不愿意去求皇后,无关面子问题,而是她摆明了给翠翠创造机会,就如同当年她对我一样,只是时过境迁,她和我之间离当年的qíng分越来越遥远了。
胤禛的病从雍正八年一直拖到了九年,仍不见好,我在焦急的等待中整日坐立不安,我和皇后的关系也一直处于僵持阶段,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几日后竟是皇后率先打破了僵局。
当我见到皇后的时候,吃惊的全身怔住,僵僵的站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本来脸上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已然松弛,缎子般光滑细腻的额头刻上了皱纹,两眼无神,最为骇人的是她满头的青丝变成了如霜如雪的白发,竟像是在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皇后娘娘,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毫无疑问,我心里是恨她的,可是在看到她这般模样的时候,满腔的怨恨都消失了,只剩下同qíng和怜惜。
“娘娘这些日子担心皇上的病,茶饭不思,整夜难以入眠,早上起来还成把成把的掉头发,”皇后的贴身宫女月儿轻声的道出缘由,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月儿,你去奉茶,”皇后娘娘打断了月儿的话,她目光黯淡,带着怅惘和哀愁,我一直处在迷惑中,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那个优雅自信的皇后那拉氏吗?
“妹妹坐,”皇后见我神思恍惚,轻轻的拉我到她身旁坐下,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妹妹一定恨透我了吧?”
“不,皇后您误会了,若涵没有,”我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我竟然害怕对着她的眼睛说出这些话。
“妹妹若是恨我也在qíng理之中,”她端端正正的坐着,两眼定定的望着我,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开口,原本我以为她唤我来这里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也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打算,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qíng形。
“若涵妹妹,你是幸福的,同时你也是幸运的,你得到了皇上的爱,”皇后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像遭到电击一般浑身一震,她慢吞吞的说着,而我用整个身心倾听,“可是皇上他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扬起眉毛,平心静气的说道:“我和你说这番话并不是要得到你的原谅,更不怕你恨我,”她看了我一眼不等我接话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我不仅是个妻子,更是一国之母,我要做的是维持后宫的安宁,只有后宫安稳皇上才能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