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在借公众场合bī婚。
南昕头顶上“嗡”的一下,正要开口解释,仲流年的声音竟沉沉的从头顶上传出来:“董事长,结婚的事qíng,我们择日再商量吧。”
婚事是私事,在这种商会上讨论,是有些不太合适。众人都以为他是答应了,只是场合不对,不便细说,于是纷纷眉开眼笑的向南昕的父亲说着“恭喜”。老到的商贾却紧皱起眉头,只能一时压下了心中不满,忙着应和周围的人。
“刚才你去哪了?”南昕的电话还举在耳边,一歪头,微愠的语气没能完全藏起。可只是一瞬,她心里就有了答案,眉头也就不自觉地生硬一下,“去外面抽烟了?抽了多少,味这么大?”
其实男人身上的烟味算不上刺鼻,混合着清淡的香水气息,甚至有几分醉人的甜香。但南昕不吸烟,甚至特别的排斥香烟,于是也就格外的敏感。
是,在她的朋友圈子里,不吸烟的女人少之又少。但她不仅从来不碰香烟,连酒也是能免则免,当省便省了。不过她却是美容院沙龙spa之类的常客。不时的还会自己下下厨,因而煮菜煲汤都还拿手。
朋友们说她会养生,说她这个大小姐淌了这浑水,却没有被不见硝烟的商场泯灭了xing别。她只是笑,心里却明白得很:她的生命里,总有样更重要的东西,重要过了办公室的大小,重要过了户头里的数字。
就是身后这个不声不息消失了,又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的男人。
“透透气,顺便点了两根。”仲流年淡淡的回道,也不看她。探手拿起杯香槟,轻摇举到嘴边却没喝,“你跟你爸说,我们要结婚?”
她一愣,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酸涩,扯着男人握杯子的手,放柔声音:“怎么了?不是我说的,是他老人家问,我不知道怎么答,就胡乱应了。”
他轻轻的“恩”了一声,就随着她把杯子搁下了,样子有些心不在焉。南昕看着他不动声色四下张望的样子,一咬牙:“姜小姐他们在门口那桌呢。”
仲流年愣了愣,抽回视线来看着女人涨红的脸颊。一向谈笑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南昕;天不怕地不怕比谁都自信比谁都有闯劲的南昕,此时的表qíng,像个十几岁qíng窦初开的孩子。
他叹一口气,终于还是看见了门边那两个紧凑在一块儿的人,眼睛里却空dàngdàng的像是什么也没装进去:“结婚吗……”
从前他和她,他和姜莞尔那个她,似乎展望过许多许多次未来,却从没说到过婚姻。可是他早已在心里认定了,将来喜宴的时候,他接过的一定会是她的手。
若是这一双手,他注定牵不着了,换一双,他真的能握的住么?
安宸静静的站在姜莞尔身边,看她拿银叉子一下子一下子的在穆斯蛋糕上戳dòng。一个、两个、三个……好好一个蛋糕被她糟蹋成了蜂窝,她却还不罢休,誓要将其搅成一团烂泥不行。
他不说话,就看着她bào殄天物,等着她发现站了很久的自己。她却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是被人下了咒,只做的出这一个动作,那一刻连自己也忘了,如何顾的上别人?
是为了南昕爸爸的话吗?是因为她和那个姓仲的男人要结婚了吗?
说起来,那天在她家楼下碰到的男人,现在想想似乎就是仲流年了。这个仲流年,应该不单单是她的上司那么简单吧。只是不是上司,又能是什么呢……“安宸哥哥。”姜莞尔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叉子,“叮”的一声丢在碟子上。抬起头来,语气轻飘飘的却是理所当然,似乎早就知道他等在一边,“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安宸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她戕害了的食物。知道她是不爱吃甜食的,捣鼓蛋糕,纯粹是神游时打的掩护。
“想吃什么?”
“随便,出去吃就行。”说着话,女人已然自行朝大门走去,脚步同语气一样虚大于实,以至于他怀疑她刚才偷喝了酒,这会儿说话做事都有点神志不清。
但她偏偏清醒的很。
两个人都穿着正式,去一般的小馆子有点像游街。安宸于是开过几条街去,找了家上档次的餐厅。
问她吃什么,她不答,好半天才如梦初醒般简单回道:“随便吧。”他于是就ròuròu菜菜随便点了几样,坐在桌面静静看着她的不说话。两个人的状态同刚才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地方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