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流年也跟着拍了两下手,动作很缓,却颇响亮,只是望着她的眼神专注到让人不敢正视。他偶尔会用这样似曾相识的看她,清淡温煦,无害无伤,她一下子便有了一切如昨的错觉。
比如初见,比如同学会,比如又在一起后的很多时候,比如现在。
姜莞尔说不上这样好是不好,但不得不承认此时暗cháo涌动,两颊甚至有些烧热。可是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是个关于昨天与今天的问题,盘旋了很久始终不敢问出来,也不是场合不对,只是没有胆量罢了。
仲流年很自然的揽过她,旁边十几道玄机暗藏的视线一瞬间聚拢过来,姜莞尔心知这个第三者狐狸jīng的角色她是却之不恭了,索xing豁出去拉倒。
“我唱的怎么样?”她偏头看看男人,突然笑着问。
“恩……”他佯装想了想,嘴唇一挑,在她耳侧蹭过,“我觉得,还不错。”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知道我在这?”她又问,甚至顺势枕在了他肩上,这会儿暗自感谢起过分幽暗的灯光来。男人有点意外,压低了声音淡笑:“怎么,你不是嫌弃我身份特殊,不愿意公开关系的吗?”
“不是不愿公开,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让别人对咱俩评头论足。”看不清他表qíng,她实话实说,“再说,你都这么大张旗鼓了,瞎子也看的出咱俩有一腿。”
他又笑,旁边几个女员工,许是没见过老大这么温存的表qíng,此时毫不避讳看的眼都直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来给你作难,只是秘书刚告诉了我这边的事,就收到你短信。我会也开完了,觉得你一个人坐车不安全,于是顺道接你回去。”仲流年耐心的一一解释,姜莞尔觉得男人认真到可爱,捏了捏他的手低声回道,“行了,我知道。”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到车里等你?”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男人颇为满意的看看脸色有异的董言,和一脸了然的众男女,大方的提议道,甚至欠身准备起来。
他可别想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姜莞尔毫不犹疑的摇头,反拉着他说:“走吧,咱们现在就走吧。”
临近chūn节天气反而回暖,一连好几天都是零度以上,太阳好的人都醉了,憋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只觉得是在犯罪。
姜莞尔的工作骤然少了,少到她每天闲到心里发慌。同事们总是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口耳相传间她和仲流年的故事早已有了无数个版本,最生动可信的自然是两人上学时早有qíng史,如今再见,电光火石,她成了金童玉女间攀高枝的小三。
她苦笑,八九不离十了。
刘芝言改称她“夫人”,俩人午饭时的对话像穿越回了前清,砸吧着被姜莞尔缩水的“真相”,女人回味无穷。姜莞尔想,有时间一定要给姜小姐介绍一位男朋友,不然她苦海无涯,回头失岸。
其实最近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所以姜莞尔还不算十分难过。有人传说是饮料成分上出了问题,有人传说是税务上有了漏dòng。财务部的人面色都有些青紫,往日高人一等下巴朝上的做派,最近也弱气了不少,三天两头有陌生面孔出现,大概是某局的检查人员。部门上下倒是口风颇紧,一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姜莞尔是不知道仲流年涉水多深,但她清楚这个项目是他全权负责,若说之前他还有南昕的父亲撑腰,此时大概是没了。每晚他回来时仍是面露疲色,也会手抚着额头仰面倚在沙发上,静静的不知在烦恼什么。可是若她无声无息靠过去,他就会放下手掌来,面带微笑着,说只是工作的累了而已。
她不能开口问,因为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每次彼此无隙相拥而卧,反而是他会问她,工作累不累?
如此想着,叹气自然而然就从嘴边滑出来。姜莞尔捧着杯子离开座位,去走廊冲咖啡,从来也不是高品位的人,始终觉得最简单的速溶最好喝。女人转身的瞬间,一双银光闪亮的高跟就落在了眼前。
南昕又换了发型,酒红色及肩的大卷,配着瓷白的妆容像个日本女人。姜莞尔手一抖,热水洒出来一些,她下意识退后。
“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
这还是她和仲流年重归旧好之后,姜莞尔第一次遇到南昕。她承认,自己有意无意在躲她,而其实如果南昕无心相见,两人本来也不该有jiāo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