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还不止这一点点。」
「什么意思?」
「请王小姐给我时间,我慢慢说给你听。」他自外套袋中取出那一叠信,「一共十封信,王小姐,请你查看邮戳印。」
淑洵倒一直没留意这些细节。
被他一提醒,她细细看,看出破绽来,「噫。」
「看到没有?一九七七年十月三号。」
淑洵猛地抬起头来,「这封信年期久远!」
「可不是。」
「怎么寄了十年才到?」淑洵惊问。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彼时我才念高中哪。」淑洵低嚷。
林昆南摊摊手。
「你应该去问令兄。」
「还劳吩咐吗,」他说:「我一看到信箱上搁着一封这样的信,便深觉奇怪,大哥
移民已有十年八载,这幢楼宇,本来租给他人,我们收回自住才几个月,立刻有人寄信给姓林的,而且地址写错了。」
「奇怪。」
「还有下文。」
「请说。」
「一封两封不出奇,怎么天天一封,而且我忽然想起,大哥念高中的时候,收过这种信,我认得字迹。」
淑洵问:「谁寄给他的?」
「是他的小女朋友。」
淑洵内心一阵温馨,早熟的人感qíng生活比较丰富。
「我认识那位小姐,我知道她仍住在本市,但是人家早已结婚生子,不可能再写信给少年时朋友,但为了证实这一点,我还是与她会晤。」
淑洵为这个故事着迷。
她倾耳细听,没想到她与他同样为了这一叠信查根问底,其实他俩既非寄信人又非收信人,无论池水出现多少涟漪,都gān卿底事。
林昆南说到这里,忽然困惑地问了一个问题:「平日我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这次却彷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推着我去作调查,为什么?」
被他这样一说,淑洵也猛地惊醒,对呀,她又何尝喜欢寻幽探秘,但为着这封信,
硬是设法把林昆南自一百多户人家里揪出来。
是什么力量?
淑洵与小林都大惑不解。
过半晌,她才问:「对了,那位小姐怎么说?」
「称她为那位太太才对,她嫁给欧阳氏,生活很愉快,我们约会喝茶,她记得我——」
林昆南把信取出来,欧阳太太讶异的说,「什么,仲南还保留着这些信?真亏他
的,都十年了。」
她把邮戳日期指出来给昆南看。
昆南呆若木jī。
欧阳太太笑道;「信里也没写什么,只不过是同学与同学之间的问候。」
但是这批信却流落在不知名的空间十年之久。
「你可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林昆南问淑洵。
淑洵如入迷离境界,事qíng的过程她完全知道了:一个小女孩子写信给男朋友,信不但迟了十年才到收信人的手,还写错地址。少女与少男在十年后都已分别组织家庭。
淑洵问:「如果当年林仲南收到这些信,他俩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谁知道,也许他们会成为恋人。」
「你有没有到邮局去查过?」
「有,你看,邮印上盖着北角字样,于是我到该处分局查询。」
「结果如何?」
「服务人员一口咬定开玩笑。」
「不,不是玩笑。」
「很难叫他们相信这件事。」
「我相信。」淑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