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_作者:亦舒(63)

2017-03-15 亦舒


    席中有年轻行政才俊一名,一有空间,使用眼神同苏玻传递讯息。

    苏玻心中电子算盘不住敲打,把该位仁兄的行qíng算得一清二楚,答案:划不来。

    散会后她抢先离开,眼角都不去瞄那人一眼。

    一躲躲到洗手间,慢慢洗手上的墨迹。

    她再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清。

    意长没有再叫她去吃饭。

    人家有家庭,忙着回去举案齐眉。

    唐志qiáng还会回来吗,多伦多是否chūn意盎然,他会不会忘记她?

    六点一刻,苏玻才依依不舍下班。

    回到家一开门,就听见电话铃响,她跳过去取过话筒,心急慌忙问:「喂,喂。」

    那边是她母亲,嘱她回家吃饭,小心饮食,注意健康等等。苏玻很不耐烦,一边耻笑自己妄想,下午七点,那边天才蒙亮,他不会打电话来。

    母说说完了,得不到回应,自觉没有味道,悻悻挂了线。

    苏玻有意无意,一直静静的等,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她不会咄咄bī他,她不会令他为难。

    她许久许久没有再出去约会,舞技都生了锈。

    原来,苏玻没有她自己想象中一半那么潇洒。

    这个回南天最难熬。

    幸亏有个袁意长,她一有时间,就把苏玻带着:做按摩、洗头、逛街,什么都不忘叫她一声,好让她有个伴,意长的私人时间非常有限,苏玻还是寂寞萎蘼居多。

    意长终于问,「你怎么从来不回家?」

    「我同家人谈不来。」

    「呀,这真是人生最大不幸。」

    苏玻耸耸肩,她坚持还有机会,事qíng一定很快就有转机,无论如何,她不相信唐志qiáng会在多伦多耽下去,他不会甘心,她知道。

    她渴望得到他的消息。

    说实在的,唐志qiáng之后.再也没有叫她看得顺眼的人。

    最好笑的是,她在与他分手之后,才爱上了他,早知,当日不应做得那么大方。

    大方得没有要求,大方得不落一滴泪,大方得不问何日是归期。

    chūn去夏至,苏玻终于还是置了几套新的夏装,很俏皮的梳着马尾巴,心qíng似乎已经平复。

    一个星期五,袁意长忽然找她,「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事?」莫非她也有了奇遇。

    「下班后在这里等我。」

    那天huáng昏,苏玻笑嘻嘻问:「有什么秘闻?」

    袁意长查看过四周无人,才说:「唐志qiáng回来了。」

    「什么?」

    「他回来了,仍在本市。」

    苏玻先是盲目地快活了三分钟: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他已作出最后决定。

    跟着觉得不对,她怎么不知道,他没有通知她。

    他为什么不与她联络?

    苏玻垂下眼睛,「你别是看错了人吧?」

    「怎么会,昨天还上电视代表律师公会发言!」

    苏发怔怔的不响。

    「他没有通知你?」意长关心的问。

    苏坡大为震dàng,呆着手足无措。

    「你把事qíng看得太简单了,满心以为要不是唐妻,要不就你,你着了他的道儿。」

    苏玻说不出话,耳畔嗡嗡响,他要是不回来,她对整件事尚能自圆其说,他偏偏回来了,苏玻下不了台。

    苏玻木着一张脸,只觉左眼眼皮不住跳动。

    「这是他的惯技,要换女朋友的时候只说要回家,兜个圈子,又再出来逛花园,你还不明白?」意长停一停,「我又说多了,老脾气改不过来.请你见谅,他现在同玛莲达胡走,玛莲达是胡文标的女儿,你大抵也听过她,这个女孩子比你厉害得多,与他可说旗鼓相当,还不知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