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中国人常常在十六七岁结婚,避免不少麻烦。
我们看看这种图片,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我不想看。
我也不觉得到舞厅去有什么好,对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多么尴尬,不管她美不美丽,我该说写什么才好,恐怖。于是其它的男生开始取笑我。
"他喜欢玛丽。"他们说。
"我的确喜欢玛丽。"我说。
看见我没有多大的抗议,他们反而沉默下来。
我又不是那种意yín的老头子,见到女人手指都会想到那方面去,我是一个正常的小伙子。十六岁。
所以我觉得我不必看luǒ体图画,上舞厅去。
或者是去听欧,看着歌星的脸蛋在台下发呆。
我不做这些事qíng。蔡小姐给我的负担已经够大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们不会明白,他们实在不会明白。他们心里没有这种享受。
一星期一次,我还是在cao场上玩篮球。
但是蔡小姐的车子一共才坏过那么一次。
一星期只有七天,时间象飞一样。
然后校长把考试场所与号码给了我们。
当我接过那个考试场所与号码的时候,我心里作闷,几乎想呕。
我马上想到一排排的台椅,一张张的试卷,一个面孔象锅底的监考,踱来踱去。
监考的老师常常使我神经紧张得要死。
他们一走近我身边,我一定掉钢笔掉橡皮。
要不就是明明记得的试题,都忘得一gān二净。
班主任笑说:"我不是叫你们紧张。但是每天考试之前,要在家里检查一切,用具是否准备妥当了?"
这是一种上屠场的感觉,屠夫对小猪们说:"不要吃太多,先洗一个澡,放松神经……"
完全一样。
蔡小姐微笑,她搓了搓双手,说:"学了那么多年的功课,就要派上用场了,题目要看仔细,象平时测验一样,你们的功课都不错,我有信心。"
她有信心。
她是头一次那样讲的教师,她有信心。
而且她的的确确,一点也不紧张,与平时——样。
我们可以问问题,可以温习,五年中学的课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记得我升到中学的那一年,十一岁。我自觉是大人了,神气呀。然后就巴望可以升二年级,二年级又巴望升三年级,现在毕业了。
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玛丽不与我说话已经有几个星期。
大家都说美美是导火线,但是我从来没有约美美。
我只是偶然跟她说说话,这一阵子,谁都没有空。
我渐渐瘦了下去。我那副尊容,再瘦就跟鬼没有两样了。
妈很担心。
"是因为考试吗?"她问。
我点点头。
"不要担心,你的功课,是全班之冠。"她说。
"但是全班只有几十人,参加考试的,有几十万学生。"
"唉呀,你这样忧虑下去,吃仙丹都补不回来。"
我鬼鬼祟祟的笑,"但是有几十万学生陪我忧虑。"
"该死的考试!"母亲说。'
我笑了,母亲们总是这样,痛恨很多事qíng,很多东西。
尤其是对她儿子有损害的。
所以母亲们都讨厌战争。
不用说,去打仗的一定是她们的儿子。
母亲们总是那样子,为了很多事qíng,变得自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