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半年过去。
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他约我去跳舞。
我说:「我不喜欢跳舞。」
「我以为年轻女孩子全喜欢跳舞。」他说。
「才怪。」
「你喜欢做什么?」他问。
「你为什么要约我?」我问。
「见你呀。」
「我们不是见着面了。」我愕然。
「我想以另一个角度看看你。」他说:「不要老当我是个学生。」
「为什么?」我瞪着他。
「别问那么多,因为我喜欢你。」他说:「还不够吗?」
我耸耸肩,「我想是够了。」
「那就好。」他说:「明天我们去跳舞。」
「我并没有跳舞衣裳。」我说。
「穿你的粗布裤与T恤吧。」
我们并没有去跳舞,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大宝小宝坐我们后面,然后我们到公园去散步。
小宝问:「蜜丝,你不怕我们爸爸?」
「我为什么要怕?」我问:「他很可怕吗?」
「他」转头说:「你真是唯一不怕我的人。」
「啊!」
「你不知道,」大宝说:「爸爸是很凶的,他说:「只有蜜丝莫对我大声叫。」」
我马上看着他:「我否认我「叫」过。」
他难为qíng。「大宝!」他喝止儿子。
大宝小宝走开了。
他终于说:「只有你把我当朋友。」
「是吗?」我看着他。
「女人们常常把我当-未来饭票。」他说:「可怕。」
我气,「别这么自大,少在我面前诋毁女人。」
「你不相信算了,」他很骄傲,「只有你当我是学生,我的身份根本与大宝小宝没分别。」
「有分别的,你的程度比他们差。」我毫无留qíng。
「看!这是我的意思,」他无可奈何的笑,「我喜欢你就是为这个,只有你敢这样。」
「好啦好啦,别chuī牛啦,香港的建筑师成千成万的,你就特别吃香?」
「我是说实话。」他告诉我,「香港人最虚伪。」
我看他一眼,难怪他那么说。的确是,他年轻漂亮,大把前途,资历好,收入丰富,多多女人追求,并不稀奇,可是人家就算有两打公主跟在身后跑,也不会告诉别人,他实在太坦率,抑或我们太虚伪。
「明天学什么?我们会不会学-老庄-?」他问。
「没可能,明天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我说。
「你打算在我们家终老吗?」他问:「还要教多久?」
「我不知道,我最近在找工作,白天太闲,晚上又比较忙,我觉得大宝小宝应当缩短补习时间,他们在学校功课已经够忙了。」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或者在暑假再找。」
「不行,简直是「一曝十寒」!」
「说对了,」我说:「那句成语用得好!」
「不行,你一定要继续来。」
「我明天去见工,美国图书馆请人。」我告诉他。
他很不高兴,坏脾气都在脸上,他qíng绪一低落,神qíng很忧郁,不如意的事仿佛很多。
其实一个男人只要有事业,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他还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我在见工后得到那一份工作,晚上去替他们补习有点力不从心,疲倦得可以。
我想辞职。
他听了之后,「你要离开我们?」
我解释,「没有那么严重,孩子们已看得懂儿童书本,而且我也做足九个月,几乎可以拿双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