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一直陪着我,使我忘了很多。
我希望阿棋可以看见我高兴的时候。
家明与我去游泳,我开心,我们在沙滩上玩得像疯了似的。家明与我去跳舞,我也高兴,阿棋如果看见我qíng绪这么好,他便知道,他到夏令营去,是多余的了。
我的心qíng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我每天都忙得没有空闲想多余的事qíng。
阿棋几时回来,我根本不知道。
他也只有寄过那么的一封信来给我。
一天我回家,忽然发觉阿棋坐在我客厅里。
我一呆,看看他。
我觉得他的脸有一点陌生,我彷佛没见他已经好几月了,他圆圆的眼睛也看着我。
他黑了一点,也瘦了一点,但是模样还是差不多。
我放下了手上的鱼。
我与家明去钓鱼哩。
我也晓得他为什么要看我,他是在看我身上的露腰裙了,他恨这种服饰的。
我得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是应该穿这一套衣服的,我庆幸我今天挑了一套这样的衣服穿。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脸,也晒得相当黑,黑便是代表我每天有出去呢,等于告诉了他,他去了以后,我并没有闷在家里发愁。
也间接让他知道,没有他,我并不是过得不舒服。
他看着我,他的眼睛还是很圆。
我记起家明,家明的样子是不同的,家明的眼睛比起他的,没那么可爱,但是比他慧黠。
“怎么?”他问,声音是低沉沉的,“不说话?”
我一笑,“等你先说。”
“还玩得开心吧?钓了那么一条大鱼。”阿棋说。
“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我反驳他。
我想我是很厉害的,他呆了一呆。
“还好,孩子们很可爱。”他答。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问。
“是,提早结束了。孩子们都像很累。”
“有没有带什么回来给我?”我问。
去年,他带了一只贝壳花盆给我,很美丽。
“有。”他说:“在家中,下次给你带过来。”
“是什么?”
“一顶糙帽。”
“呵。”我说。
他的头发也长了一点。看上去是那么健康,阿棋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可靠的。
有的女孩子喜欢可靠的男孩子,阿棋,就是可靠。
我照旧看着他。
我想起来,我答应过家明,不与任何男孩子打jiāo道的。
当然,几句对白,并不算什么,他会原谅我的。
阿棋说:“你这件衣服,很漂亮。”他看看我的腰。
我一惊,他怎么会这样说的呢?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声音有点苦涩,我听得出来。
于是我乘胜追击,我说:“有些男孩子,喜欢这样的衣服。”
“啊?”他说:“当然包括了我。”
我对他笑笑。
他说这种漂亮话,说得并不太好,我知道。
他心中大概不怎么舒服吧,哼,我就是要他不舒服。
“我妈呢?”我问。
“在房里。”
“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我问。
“等你回来。”
“为什么?”
“想见你。”
“见我?”我问。
“是的,好几天没见你,老是──你知道?”
阿棋与我没有什么话说,我们两个人,好像对死了似的,一个坐一个站,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