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嘴唇微微颤动,她说:“多么不公平。”
我爱莫能助。
过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轻轻问一句:“你要同他摊牌?”
“自然要!”
我紧紧闭上嘴巴不语,经验告诉我,男女之间的事,外人最好不要过问,即使是问了,答了,旁人还是一头雾水,我们眼中如一加一这种小事,当事人偏偏什么都看不清楚,在五里雾中纠缠不清。
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恢复娴静。
我没有藉口再留下来,只得告辞。
她送我出来,临别赠我一句:“郭先生,谢谢你,不过下次,你上来之前,可否与我先通一个电话。”
我红了面孔,“是是,今天来得匆忙。”
其实我是想攻其不备,上来探听qíng况。职业病,不可药救地好奇,无论是顾客,抑或是受调查的人。
我告辞。
朱女士真是高雅,高得与常人有个距离,如果我觉察对,相信其他人,包括她丈夫林某,也同样有这种感受。
过洁世同嫌,朱女士在人qíng世故上必然做不到如鱼得水。
她大概不懂得收买人心,否则也不用聘请私家侦探来调查丈夫。人心……买下一堆堆人心又有什么用?想穿了不如省些工夫。
阿戚洋洋得意的托回底片,他已把影片冲出来。
他夸口说:“我的手臂qiáng而有力,托住十六厘米的开麦拉,稳如泰山,简直可以做职业摄影师。”
我没好气,“把影片放出来瞧瞧。”
他还卖弄镜头,先是远镜,然后慢慢推近去。
开场见林某在祝宅面前按铃。
祝小姐来开门,见面,两人紧紧拥抱,热吻,一男一女,两个身子,像是要融在对方身上,黏成一块,再也分不开来。
我喃喃说:“热qíng如火,热qíng如火。”世风日下,有妻室的人竟可以这么放肆。
阿戚受不住刺激,大叫:“你看,荷里活明星般姿势。”
他们吻了又吻,吻了又吻,就站在门口,那女孩的双脚踏在他鞋面垫高身子,藕般之双臂如世上最可爱的蛇样柔软地缠住林的箱子。
这场表演非同小可,如我们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老江湖都看到、心焦舌燥。
这林某真是几世修到,这种艳福,也只得享受了再说,以后是否落到十八层地狱,以后再算。
表演完毕,两人搂着进屋子去,电影拍到此处为止。
阿戚关掉机器。
“可以叫林太太来看了,这还不算证据?”
我不语。
“喂!”阿戚催我,“叫她来观看呀。”
“我怕她会jīng神崩溃。”
“不会的,女人的韧力,超乎你想像。”
我问:“两个人怎么可以抱得那么紧?”
“嘿,讲技巧。”他朝我陕缺眼。
我说:“再去拍多一个片断。”
“哗,你不是看出瘾来了吧?”
我没好气,“我打算写一本有关热吻的论文。”
话还没说完,阿毋回来。
他也嚷着:“看电影看电影。”
阿戚笑,“一天看两场,脑充血。”
阿毋把底片上在机器,“咦,放映机还是烫的。”他说。
我揉揉眼睛,全神贯注再看影片乙。
这却是一套温qíng家庭片。
林氏一家连同两个孩子正出发去游泳,孩子已穿上小小泳装,尤其是那小女孩,穿三点式,上身是两片银色的树叶,可爱得使我看着笑出来。
他们捧着水球水泡,连带女佣人,闹哄哄上车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