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滋。”她一口咬定。
“嘿,你找到师傅了,我八岁学会跳华尔滋。”
“谁教你的?”
“我有个比我大十三岁的大姐,她教我的!在她的婚礼上,我与她跳第二只华尔滋。我痛恨姐夫,他抢了我的姐姐,她嫁到加拿大去,什么都要自己做,辛苦得不得了。”
尹白直笑。
我们开了唱机,一步一步的学。
我的思想飞到老远,回忆起那时姐姐教我跳舞的qíng形,她跟尹白非常相似的一点就是两个人都不爱诉苦,后来姐夫对她不好,她也没跟娘抱怨,蓦然离婚,留在外国也没回来。
跳起华尔滋来,分外有种温馨夹辛酸。
而我对尹白好,是不是因为大姐?不能对大姐尽心意,就挑个跟大姐相似的女人来对她好。
我温柔的说:“左右左,左右左,前一步,往后退,身子弯一弯,腰肢朝后屈。”
尹白忽然之间大笑起来,我也陪着笑。
笑了很久很久,两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而笑。
后来我们一直靠跳舞课维系着感qíng。
我尽心尽意的教她,因为我想她记得我,将来她一跳华尔滋,便会想起我,唉呀,那个傻小子,他巴巴的教我跳舞呢。
渐渐她由一窍不通开始熟练舞步,身段脚步都得我的真传。
三个星期后,大功告成,她说不要学别种舞步,华尔滋已经足够。
我怀疑的问:“你男朋友爱跳这个?”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
我们选了一个星期日,到夜总会去现场练习,嘱咐乐队领班奏出华尔滋。
我们跳得滚瓜烂熟,跳毕其他的客人向我们鼓掌,我们鞠躬致谢。
她很兴奋,“我及格毕业了。”
我点点头。
她请我吃饭谢师。
之后我们没有见面的藉口了吧。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有点歉意。
男女之间如果有共呜,那么不必为什么也可以见面,因为想见面。
我安份的说:“咱们是同学,总要在学习的时候,才能见面。”
她感动於我的懂事,我们的感qíng维系下来,像大姐与小弟一般。
杜鹃花开得璀璨,落得也快,一地红粉霏霏的花瓣,十分凄艳,我的心qíng与这种毛毛雨cháo湿的气氛完全配合。
因为我知道那一天迟早要来临。
尹白约我在大学附近的小冰室见面,我便知道那一日终於到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
她略带为难,但终於说出口。
她说:“我要结婚了。”
我一怔,虽是意料中事,但也怕她会离开我们。
“婚后还上学吗?”我匆匆问。
“你不恭喜我?”她微笑。
“是那位高大的男士吧?”
“嗯。”
“走多久了?”我问:“超过一年了吧。”
“你的口气像家长似的。”她微笑。
“关心你嘛。”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孩子气的关怀,我是很感激的。”她说。
“关怀还分什么孩子不孩子气的。”我不以为然,“你这道墙可以拆掉了,还防着我们gān嘛呢。”我说得很委屈。
“好,拆掉,拆掉。”她说:“我们走了有一年。”
“结婚最适合。”我说:“久了就糊涂,不太好。”
“你们都应替我高兴,我非常珍惜这次归宿。”
“那是一定的。”我冲口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