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心安理得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照常回公司打理业务。
之后他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合股经营生意,事事顺利,连吴君池本人都诧异了,呵难道是老天爷可怜他。
离婚后,他与胡家已无联系。
胡老先生派人找过他一两次,他不愿夹缠不清,只是忍心推辞。
数年间在报上社jiāo版知道胡宝枝订过两次婚,亦取消过两次婚约,渐渐销声匿迹。
吴君池一直没有异xing伴侣。
一则经已伤心,二则没有那么多时间,创业期间需要注入无限jīng力时间,他往往在公司留到九时以后与美洲西岸的总公司联络。
他赚到了名同利。
不不不,吴君池并不快乐,可是,他也并非不快乐,一天工作完毕,疲倦地躺在chuáng上,他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他所追求的,几乎已经完全得到。
他并没有追求快乐,所以,他并不快乐,也是应该的。
今日,吴君池已不必倚靠胡家,他赚得的名与利,都是他自己的。
多么值得高兴,多么心安理得。
他建立了事业,信心,以及社jiāo圈子。
他的朋友泰半已忘却他曾经结过一次婚。
“替你介绍女朋友吧,君池,似你这般人才,没有理由找不到对象。”
“我并不寂寞。”
“喂,许多女子要失望了。”
那个时候,胡老先生再挽人来找他,他去了。
胡家老宅装修过,看上去仍然光鲜,胡老先生出来见他时须用拐杖,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君池,你同从前一模一样。”
吴君池只是笑笑,老人面前又不好说自己老。
看护仍是随身跟着。
君池仍用老称呼:“妈好吗?”
老人唏嘘,“她终于弄清楚我们的儿子是不会回来的了。”
君池不语。
半晌他说:“爸,我们有无一门姓朱的亲戚?”
者入扮起头想一想:“没有,姓朱的多数是上海人,我们是广东人。”
这时,吴君池忽然见到门角有个小小人儿探一探头。
老人忽然笑了,“囡囡,囡囡,出来见客。”
那小人儿转出来,小小圆面孔,大眼睛,穿一袭花裙,约两三岁模样,可爱有如洋娃娃。
吴君池诧异了,这是谁?
胡老先生告诉他:“这是宝枝的女儿。”
小小女孩倚偎在外公身边,打量着吴君池。
吴君池有点困惑,她父亲是什么人,抑或,那并不重要?
吴君池伸出手去,“叫叔叔。”
差一点点,这小孩便是他的女儿。
就在这个时候,宝枝也出现了。
她胖了些,也温和些,十分客气地说:“君池,好久不见。”
君池十分感慨,自然,泰半因为他此刻已非吴下阿蒙,宝枝才会给他三分尊重。
人靠的是自已。
“孩子好可爱。”
宝技笑笑,不语。
她已无当年姿色。
吴君池看看表,“我有事,要告辞了。”
“有空再来,爸爸希望见到你。”
“一定。”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问宝枝:“我们家有无姓朱的亲或友?”
我们家,他仍说“我们家”。
宝校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只得想一想,“没有。”
“爸七十岁寿筵,你不是请了姓朱的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