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记_作者:亦舒(61)

2017-03-15 亦舒


    求真又捏造一个理由,‘我欠你姐姐的钱,特地来归还。”

    屋内住着好几伙人家,少年把求真带到一间房前。

    “妈,姐姐的同事。”

    一个五十多岁妇人缓缓抬起头来,井没有大多的哀伤,只是厌倦地挥手,“走,走,我不想说话。”

    这环境已说明一切。

    求真自原路出去。

    那男孩子拉住她:“喂,你说你欠我姐姐钱。”

    求真自手袋中取出张千元钞票,‘你要回答几个问题。”

    “问吧。”

    求真看着他,“你可爱你姐姐?”

    少年轰然笑出来“这是什么话?”

    求真忽然生气了,“回答我!”

    少年搔搔头皮,瞄一瞄千元大钞,“她早已搬出去住,我极少看见她。”

    求真只得把那张钞票给他。

    她到林红红本人寓所去按铃。

    求真知道屋内有人,林红红收入她租不起整幢房子。

    果然一个少女来开门.“又是警察问话?”很不耐烦。

    “不,我是红红的同事。”

    门很快打开,“我还以为你们都看不见她。”

    “看不见?”

    那少女叹口气。“红红抱怨,说整间公司的人当她透明,只有在影印文件或打字时找她,既不对她笑又不同她打招呼,把文件扔在她面前算数。”

    求真没想到林红红感xing如此丰富,为之恻然。

    求真抬起头来打量红红的同伴。

    说也奇怪,一个人做什么职业是看得出来的,求真不用问,也知道该名少女捞的是偏门。

    那少女见求真审视地,便笑,“是,我在宇宙夜总会做事,你猜得不错。”

    求真低下头,“关于红红的事,我很难过。”这并不是假话。

    “你来得及时,我今晚就要搬走,我不怕她回来找我,我们一向很谈得来,是我男朋友怕。”

    求真说:“我想着看她的房间。’

    “请便。”

    那是一间很细小很朴素的房间,看看衣橱要挂着几件下价时装,被褥尚未收拾好,主人像是随时会回来舒服地睡一觉,化妆台上放着几管口红,两本小说。

    求真叹息一声。

    那少女靠在门框上对求真说:“她负责打理寓所,我少收一点租。”

    求真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除非不正常,谁会没有男朋友?”

    “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吗?”

    “姓陈叫卫东,在大通洋行办公。”

    “谢谢你。”

    少女忽然说:“你不是她的同事,你是一个新闻记者。”

    “好厉害的眼睛。”

    那少女得意洋洋的笑了。

    求真说:“你好像不为红红悲伤。”

    “我,我有什么资格可怜同qíng他人,我的下场说不定比她更惨。”

    “你不觉得生命宝贵?”

    “那还得看是谁的生命。”少女坐下,望着天花板,“许多生命,贱过垃圾。”

    求真不敢问下去。

    “你不觉得我伤心?昨天我一夜不寐,等她回来。”

    求真只得说:“谢谢你帮忙。”

    少女一边送客一边说“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年纪那么轻,有什么可记,有什么可写。

    她生命的来去,都似一阵轻风。

    求真心qíng沉重,她找上小郭侦探社喝杯咖啡。

    小郭先生问她:“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