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我看看钟,不言语,熄灯睡觉。
那一夜左英整夜不寐,我听见她走进走出的声响,把我吵醒,我一向睡得不稳,没有动静也自然而然的醒好几次,所以索xing起chuáng来吸一枝香烟。
女人说到婚嫁,还是会紧张的,也许左英就是因此睡不看。
我没有问。有时候朋友之间维持一些距离的好。我一问,她就开始诉说,末了怪我把她的事宣扬出去,总是这样的。因此我对朋友益发冷淡,有什么好关心的,其实并帮不了人家的忙,多间无益。
自那日之后,左英的jīng神非常颓丧,一看就知道有事。
我心暗暗奇怪,已经要订婚了,还会有什么事?
她晚上睡不着,走来走去,害得我也没jīng神,陪着她失眠,这样持续数星期。
我坦白的同她说:“小姐,你不睡我可要睡,我老板一向不喜我们jīng神萎靡。”
“对不起。”她一道歉我又心软。
“睡不着,看本小说就是,请勿踱步。”
她说:“我跟何永忠看样子完了。”她很沮丧。
“完就完,”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天下男人多得很。”嘴里虽这么说,心中不禁讶异。
“似他条件这么好的,就很难找。”
“傻瓜,把你自己的质素提高,使你自己的条件优秀,你怕找不到同等地位的男人?我觉得人最终还是靠自己,有本事的女人不怕没本事的男人来追。”
左英苦笑。
隔一会儿说:“自从那一日在我们这里吃了饭回去,他无名肿毒似的,渐渐疏远我,我真觉莫名其妙。”
“没有问清楚?”我还是关心她。
“没有。他在这两个月内,倒有一个月不在香港,又推说忙,闻弦歌而知雅意,虽然不甘心,到底也不能续着地。女人要潇洒,只好抱着内伤吃尽苦头。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呢?”左英痛苦地抱看头。
“别想那么多。”
“所以人跟人的缘份──”她叹口气,“怎度搞的,连架都没吵过,我不明白。”
这件事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从此左英笑起来的时候,比以前多一丝苦涩。
她仍然寄qíng于她的美服,秋季正式来临,她的花销也不在话下,数千元一双的-皮靴子尽往泥斑中踏下去。
心理学家对这种表现会有话要说吧。大抵是心底空虚的缘故,同时也爱美。因为不爱美的女人多数嗜吃,或是嗜搓麻将。
我仍然那件T恤与粗布裤、球鞋,冷不过了,顺手抓左英的毛衣穿。
那日我自超级市场出来,因买到一条上好中柳,非常喜孜孜,体重刚减掉三磅,裤子有些儿松,今晚可以与左英大快朵颐。
“琪!”有人叫我。
我站住,看清楚,开头印象有些儿模糊,随即想起来,“何永忠”是左英的未婚夫。
“上车来。”他说。
我在嚼口香糖,手中大包小包,但是,妈妈自小教我,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子,因此我只是微笑。
“你这人。”他说:“吃杯茶可好?”
我说:“下车来,转角有茶座。”
他没奈何,把车子胡乱停一个地方,随若我走。
我猜他也有痛苦的过渡期,大概想找个中间人诉说几句。
和他坐下来,我叫杯矿泉水加冰,点起一枝烟。
他说:“你整个人像矿泉水,剔透玲珑。”
我笑,“过誉了。”过数日他同我不和,就会说我似枝香烟,又臭又致癌。
人便是这样,爱之yù其生,恶之yù其死,看清楚后一切处之泰然。
“最近好不好?在许多杂志上者到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