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吁出长长的一口气,总算把她等来了,这个人。
我很替她高兴。
“这个龙,他是念书的?”我问。
“是呀,念原子物理。”阿玉说。
我也常常想一个念原子物理的男朋友,不会吵架,因为我连原子是什么都不懂,心念虽高,但是从来总还是与凡人在一起,很现实的样子。过了很久很久,结果是认得一个了可惜又不是中国人,相貌也过得去啦,可惜那洋鬼子的寒酸与恶习是无法转移的,故此只好做普通的朋友。如今这一位,确是特别不同,令人刮目相看的一个小子。
当夜我睡得很好,阿玉也睡得很好。第二天她请了假没上课,我虽然开着车出去了,但是很寂寞。忽然想起家杰来,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好的,心头不可太高啊。两个礼拜之后,假使他没有忘记,假如他再来问我,我就会说:“好。”
阿玉不在,我很孤单。
放学来不及的赶回去,只见门口停着辆熟口熟面的跑车,银灰色的。啊,是我昨天误撞的那辆。我走过去看,一只野马的标志。噫,是费拉里狄若呢,也算不错了。不能算白马,总也可以不失礼。
他倒是来得快。
我先敲了敲门,然后才开锁匙进去.
他坐得很端正,礼貌地与阿玉在说话,我摇摇头,要这两个人拉手,起码要半年时间.受不了,他们当真相敬如宾。
我向他们笑笑,讨了咖啡吃,回房间去了。家杰这鬼,两天没见他了,有时候我非常怀疑自己的qíng感。像家杰这种男孩子,在我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我心中已不能为任何人腾出任何空间了,但是他不来,总是还希望他来。
女人总是希望有一天把男人在身边转,不管需要不需要,不需要的男人来来去去更好,因为是一种奢侈。
阿玉敲我的门,我说进来,她进来了坐在我旁边,我以为她问我要功课,于是把双份笔记给她。可是她不响,我问她恢复了没有,她又说明天可以上课了。
“那还有什么事呢?”我问。
“龙。”她说:“是你先看见他的。”
我笑,“你这个人,太多心了,怎么办呢?谁先看见关什么事?倒来说这种话,我对这个人没有兴趣,你请便,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别以为你心目中的男人,别人看着也很好,去去去,我阿瓦要做功课。”
我瞪着眼神气活现,可轮到我出气了。
阿玉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嫣然一笑,出去了。
这一笑颇有点沉鱼落雁的味道,那小子大概看得一怔一怔的。至于阿龙这样的男孩子,我觉得人总是人,看着很好,说不定就不那么好,不过是旁观者的一个假设,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我呆呆的看着我的化学书。
电话铃响了。我在房间里拿起话筒,“喂?”
“阿瓦。”
是家杰。
“你在想吗?”
老问题,于是我给他一个老回覆:“想什么啊?”
“你明明知道的。”
“那你又何必问呢?你在哪里?”
“我的车刚刚经过你们门口,怎么有一辆陌生的跑车停在那里?”
“那是阿玉朋友的车子。”
“啊?”家杰似乎大大为之震惊。
我笑了出来,男人很奇怪的,他们自己不喜欢的,别人也不能喜欢,否则就会脸上变色。
“阿玉不能有朋友吗?”
“可是她……我倒要来看看。”
“算了,你别惹她生气,她有点不舒服,今天学校都请了假呢。”我劝道。
“又不是皇后娘娘,不过是个略长得好点的女孩子。”
“女孩子长得好,就有资格做些不近人qíng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