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时必须振作做人。
我可以纵容自己,可以哭笑难分的做人,可以对每个人诉说温柔这个女子无qíng无义,狠心狗肺,可以将我们过去的山盟海誓公开,可以声讨她的新爱人,可以叫朋友主持公道,可以呼天抢地,可以发泄得淋沥尽致。
但失恋已是最大创伤,我何必唯恐这个伤痕尚不够深不够痛,还要多剜几刀?
我一定要抬起头来,好好处理这件事。
我如常的上学放学,到酒吧去喝几杯。
一切如常,但是我一直消瘦。
一个月内瘦三公斤,再跟着的一个月又是两公斤,照镜子简直看不到全身还有什么ròu剩下来,脸颊凹进去,我险些儿认不出我自己。
因为没有胃口吃的缘故,晚上亦睡不着,这是最佳减肥妙法,我同大尊尼说起,他羡慕得要命,他说:“我肚子上的士啤呔无论怎么节食与运动都驱之不去。”
抵抗力随着肌ròu消逝,我变得多愁多病,一患伤风就连绵不绝,几个礼拜都拒绝痊愈。
在酒吧老是擤鼻涕。
司徒问:“有没有看医生?”她一直很关心我。
“看不看都一样。”我自bào自弃。
“喝多点热汤比较好,这两天尊尼他们在我家吃火锅,你要不要来?”她邀请我。
我的心一动,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饱的了。
“来吧,有你喜欢的西芹。”司徒笑。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西芹?”我诧异。
“有一次吃西芹的时候,你自己说的,你说洋人的一切都没有劲道,芹菜是最好的例子。”她说。
我自己倒忘记了。她这样记得我说的话,倒是对我另眼相看。
“我今天来,要不要带什么?”我问:“家里有什么要补充?”
“不要客气。”她笑,“你肯来已经很好。”
但我还是带了一瓶酒去,第一次做客人,总要客气点。
菜式很丰富,作料切得很细致,大小尊尼开怀大嚼,在他们的鼓励下,我也吃得比较多,只是他们管他们欢乐,我总维持沉默,笑不出来。
司徒对我们无微不至,吃完饭她替大尊尼换外套拉链,完全以兄弟姐妹之qíng来照顾大家。
我吃得肚子胀,一边喝着酒,眼皮越来越沉重。
我站起来告辞。“醉了,想早走,免得失态。”
大尊尼说:“阿左,你到房间去躺一躺,下雪你走哪儿去?一会儿送你。”
我实在吃不消,便到司徒的chuáng上去躺着。她的房间有点冷,不过整洁万分,我不好意思钻进被窝,便在褥子上面躺着,她取毯子替我盖好。
我模模糊糊的睡熟。
这一觉睡得比较好,多日没有这种安全感了。
一觉醒来,外头没有声响,我挣扎起chuáng,看到司徒坐在客厅中看小说。
我问:“什么时候?”
她抬起头,“醒啦,来,喝杯热茶。”
我喝一口,“大小尊尼呢?”
“回宿舍了。”
“真混球,不是说送我?”我质问。
“时间已晚,”她笑,“他们便先走一步,我可以送你。”
“什么时候?”真不信一觉睡了这么久。
“半夜两点。”她仍然一脸微笑。
“唉呀。”我跌脚。
“就是看你睡得好,不忍吵醒你,小尊说最近你老是辗转反侧,他睡在你隔壁房,都听见你哭。”
我一怔,低下头。
她替我添了热茶。
“这么晚,我不走你不能睡,非告辞不可。”
“我送你,”她说。“此刻没公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