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_作者:亦舒(7)

2017-03-15 亦舒


    花言巧语?

    但愿谭致中有这么邪恶,但愿他有那么讨人喜欢。

    窃笑起来。

    我们之间走得更近的时候,妈妈更加烦恼,常常叫我回家训话,要阻止我俩在一起。

    我也曾考虑过是否该将小妹的事详尽地告诉她,又不忍伤她的心,我处在夹fèng之中,也不好过。

    我写了一封长信,请小妹向妈妈解释。自然,她不必把真相说出来,她只需替致中开脱,我已很满意。

    小妹很慡快,她说她会与妈妈解释得一清二楚。

    我在等她为我们解开这个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致中跟我说:“小妹真会那么做?”

    “她答应的。”

    “要一个人自己清算自己,或是认错,真是很困难的。”致中说。“以小妹的xing格来说,更难做得到。”

    “这一、两年她成长得很快,”我说:“到底是经过那一番的了。”

    他点点头。

    我问:“后来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刘文?”

    “没有。他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像是失了踪,所有的老同学都说没有见过他。”

    我说:“我应不应该叫小妹同妈妈说清楚?到底是往事,而且又是旧疮疤。”

    “她可以说得比较技巧一点。”

    “是的,希望她处理得好。”

    致中说:“我很清楚她的为人,从此以后,她会疏远我们。”

    “这我也知道,她与我都是表面大方、心中颇为记仇的人。妈妈也说得对,我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倔qiáng,非同你来往不可。”

    “因为伴侣很难找,而旁人总有他们的闲话。”

    致中说话总是那么有分寸。

    我一直在等妈妈回心转意。

    直到有一日,我回家吃饭,妈妈突然说:“大妹,原来谭致中是被冤枉的。”

    我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顿时笑容满脸。

    “小妹写了信来,她说当初害她的人根本不是谭致中。”

    我有点紧张。“那是谁?”

    “是另外一个男同学。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坏人,谭致中不过是个替死鬼。”

    我笑。“这件事致中也同我说过。”

    “会不会是你们串通了来讨我欢喜?”母亲不太相信。“明明是谭致中,那时小妹一直同他走。”

    “但小妹承认她的男朋友多。”

    “可怜的阿谭。”妈妈有些不安。“不知被我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多少次。”

    “-此刻对他好一点不就得了?”

    “小妹还说,她和阿谭不过是很普通的朋友。”妈妈用手撑着头。“我真的弄不明白。”

    我笑。“我想小妹自己也弄不明白。”

    “-呢?-有没有同别的人走?趁早说出来,免得谭致中又被人冤枉!”

    “妈,-怎么狗嘴长不出象牙来。”

    她也笑了。

    事qíng得到很圆满的解决,我写信向小妹道谢。

    小妹回信:“……-猜我在此地碰见谁?刘文!-说有多巧。我们见了面,我痛责他在我最危急的时候离开我,他向我忏悔。我原本想恨他,但想到自己也得负一半责任,顿时不敢向他扔石头。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发展?我自己也不敢说,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大姊……真的有很多事是不能事先预料的。”

    我把信给致中看了。

    他说:“这下子什么都水落石出了,原来刘文也去了美国。”

    “本席正式宣判你无罪。”我说。

    “谢谢大人。”他说。

    我们在稍后订婚,妈妈对他特别好,因为一家人都冤枉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