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不响了。
后来他就挂了电话。真是,谁耐烦见他?
那个人,在办公里一直就咧着一张嘴笑。
我痛恨笑得像白痴的人。
妈妈问:“谁要来看你?”
“一个同事。”
“为甚么不让他来呢?最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叫他来给我看看,为甚么拒绝他?”妈问。
“没有什么好看,他也不过是个小职员,你不会喜欢的。”我告诉母亲。
“去你的,”妈笑了,一把我讲成一个势利鬼的模样。”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我觉得我làng费了一个下午。
上午不算,上午我做了很多事qíng。
爸爸午睡起来了,这一觉倒也睡得香甜,他是一个辛苦的男人,一直得工作来维持生活。不然的话又怎么办呢?这是一个男人的天职。
但是他不了解我,我也没有企图他来帮助我。
父亲是父亲,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于妈妈,最近我简直在逃避她。我怕她说我“起劲”,怕她叫我去找一张饭票。不过其实我也不怪她,她一向都是这样的。
奇怪的是,居然他们一向都这样,为甚么我到今天才觉得烦闷、不悦呢?
我也不晓得。把一切都推在天气上头吧。
天气实在太热了。
我没有出客厅吃饭。爸爸来看我一下,以为我睡着了。
后来我听见他跟妈妈说:“明年我们得装上冷气才行。”
妈妈说:“是,太热了。”
爸问:“玉儿有什么心事没有?”
“不会吧?她都廿多岁了,有甚么事也能自己解决。”
爸说:“这倒是真的,她也不是那种糊涂的孩子。”
他们俩总算恢复讲话了,这倒是开心事。
我后来便真睡看了。他们也没来叫我吃饭。
半夜醒来,觉得头热、口gān,站起来便晕。
我大叫:“妈妈……妈妈……”
他们在二楼,我希望妈可以听得见。但最我的声音提不高了。我冷静下来,摸摸额头,是滚烫的,大概是发烧了。真奇怪,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呢?
也许到厨房去倒一杯水喝吧,我的天!
我挣扎看起chuáng,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声音问:“你怎么了?”是张德的声音。
我连忙开了灯,我软弱的说:“我发烧了。”
“我听到你的叫声,决定下来看看,你必然是站在太阳底下太久了。”他说。
“请叫妈妈下来。”我说。
“我先倒杯水给你。”他说。“你站好。”
“谢谢。”我坐在椅子里。
他笑了一笑。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笑了一笑。
他还没有睡,穿着衬衫长裤。我在椅背上,喝他拿来的冰水,他上去叫妈妈。那杯冰水使我舒服不少。
毫无疑问,我是生病了。
妈妈赶下来,问:“什么事什么事?”
张德站在他后面,我不愿意出丑。
我说:“有点天旋地转。”我闭上眼睛。
“找个医生来青肴吧。”妈妈说:“怎么办呢?”
“三点钟,还有医生肯出诊?!”爸爸问。
张德在后面不响,我见到他一个人悄悄的走上楼。他说我在太阳底下晒得太久了。我想这没有道理。他彷佛很关心我的样子,这是叫我感动的。
我挣扎着说:“妈妈,没有关系,不过发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