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这里可是山村路?”
我说:“是。”
“有一位张德先生?”她礼貌的问。
我抬头,彷佛五雷轰顶,“你……找他?”
“是的。”她脸上却是兴奋。
她的脸并不美,也不算过份清秀,但是有一种奇异的味道,非常与众不同。她也不算高,但是身材非常苗条,穿衬衫裤子,手中挽一件外套。
“请你代我通知他一声好吗?我姓王。”她说。
我缓缓的站起来,“你跟我进来吧。”
她跟在我身后,我推开门,才到客厅,张德已经从楼梯上奔下来了,一见到她,一声不响,可是他的眼睛,说了很多很多。
於是我明白了。
我实实在在的明白了。
我觉得我的手在颤抖,脚步有点浮。
我明白了。
然后我听见张德说:“你上来吧,我们谈一会儿。”
那个女孩子笑,那个笑里,大概有几吨重的幸福。
他们上楼去了。
张德连正眼都没chūn秋一眼。我握紧了手。
母亲在我身后说.“咦,这可是谁啊?”
爸爸说:“大约是他的女朋友吧,看qíng形就知道了。”
“倒看不出他有那样的女朋友,这女孩子不错呢?”
爸咳嗽一声,“事qíng很难说的,张德也不错。”
“这倒奇了,”妈说:“再也没想到他有女朋友。”
我也没听到。
他那些信,我恍然大悟,他那些从外国寄来的信。
他镇静的神色,他充满信心的眼睛,他从来不失望气短,因为他心内有这个女孩子吧?
我站在客厅的中央不动。
妈妈说:“你怎么了?玉儿呆呆的。”
我连忙的坐下来,再不愿意她听出或是看出任何不对。
“那个女孩子长得不错,是不是?”妈问我。
“是。”我说。
“如果有这样一个朋友,他的病倒不愁会好不起来。”
我听着,我就不响。妈妈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没到半小时,张德把他的女朋友送下楼来,一直到门口,他们俩点点头,那个女孩子又走了。
她临走向我点点头,说:“谢谢你。”
我没出声,我看着张德,他并没有替我介绍。
张德就是这样把那个女孩子送走了,关上门,然后打算再回到楼上去。
他连看都不看我眼。
“张德。”我苦涩的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来,倒是一脸的笑容!“什么事?”
“那是你的女朋友?”我低声问。
“是的。”
“你从来没有提起过,”我说:“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何必提呢?我并没想到我的病会好得这么快。我们一直通讯,在外国也是她尽力照顾我,”他说:“这也许是我的运气吧。既然病已经不成问题了,我就叫她回来,我们或者会在这里找一份工作,这应该不太难吧?”
“你有很好的计划,你现在是一个快乐的入了。”
是的,他现在是一个健康的人了,他不再会稀罕我。现在满街的人都会与他说话、谈笑,现在他可以出去jiāo际玩乐,他不会再在乎一份从门fèng处塞进去的报纸。
而且他的女朋友也来了。
我还有打么用途呢?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好像一只旧花瓶,破裂了,再不适宜cha花。
“你们会不会结婚?,”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