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又不是他的错,我很同qíng他,但是他两天来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下楼去吃饭,妈妈问我,“你在gān什么?”
我摇摇头。
“快吃饭吧。”妈妈说。她没有跟爸爸说话。
爸看看我,很尴尬的笑笑,他手中拿着报纸。
我们家里需要更多的人,气氛热闹一下。原本来了一个客人,可以改变qíng况,只是这客人又是病人。
我看了他们一眼,开始吃饭。
阿好捧看那个盘子下来,我看了一眼,饭菜吃了很多,我觉得有点高兴。
爸爸问我,“你今天不出去吗?”
“不出去。”我说:“外边的太阳这么大,好像很热的样子。”
“是的。”我说:“一会儿我去剪。”
吃完饭,我换了短裤,戴了胶质手套,问阿好拿了大剪刀。
阿好说:“小姐,你刚吃完饭,休息一下,再动手吧。”
“没关系。”我说。
我一眼瞥到爸爸看完的报纸,我把它们夹在手臂底下,上楼,自门fèng塞进那个病人的房间去?
我自觉做了一件好事,于是我下楼剪糙。
我家有一条石子路通往大路,奇怪得很,一直有野车从石fèng里长出来。妈最恨这些糙,一长就得剪。
我倒觉得可惜,生命力这么qiáng的东西,应该给它们一个生长的机会。
我把路边的糙都剪齐,修得短短的,把石fèng的糙连根拔起,做得满头大汗。那个太阳真是厉害,我真同qíng那些在旷地工作的人。
我们还是幸福的,每天这么晒在大太阳底下,要是活得像我们家那位客人,倒也痛苦,他是整天不见阳光的。
妈妈在门口叫:“你太累了,当心中暑,进来憩一会儿!”
“一会就来!”我说。妈就是这个样子。
我又抬头看那个窗口,这一次被我看见他了。
他没有把身子缩回去,他也没有笑,他只是从窗口看着我。那个窗离地下不过十数尺而已,我可以把他看得很清楚。
他有一张狭长的脸,额角很宽朗,浓眉,很薄的嘴唇。他是瘦削的,不过jīng神还过得去,他的年纪,非常的轻。
妈妈问:“你看什么,进屋子来。”
我连忙说:“来了。”
我想拾剪刀,妈妈又说:“让阿好收拾吧。”
我只好到屋子里去。病人的年轻使我很惊震,他似乎不应该患上这个病的,不过我想我最好不要对他表示太过关心,因为妈妈会不高兴。
不过,一整个下午,我都想与他说几句话。
我在家也没有聊天的人,我的日子,也相当寂寞。如果可以谈话的,为什么不说几句话呢?
喝水的时候,我喝得太快,咳嗽了几声。
妈妈问:“不会是——”她很但心。
“妈,就算传染,也不会这么快,我们都打过防疫针的。”
妈妈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厨房里,多了一只大锅,里面煮看病人的衣服。
过了两天,大家都好像习惯了一点。
不过他明天就要走了,两天两夜,他没有离开过房间。
这样子做人,生不如死。叫我一直守住一间房间,我可不行。不过我健康,我不知道他的看法如何?
妈妈在问:“报纸呢?今天的报纸那里去了?我还没有看哪,一转眼就不见了。”
真见鬼,妈妈平时并不看报纸,偏偏今天又找。
爸问:“你晚上也不出去,玉儿?”
“不了。”我说:“今天我想就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