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之恋_作者:亦舒(11)

2017-03-15 亦舒


    母亲说:“儿子,你太不jīng明,她第一次推你,你可以试第二次,甚至是三次四次,脸皮那么薄,怎么会有女朋友?你的底子不差哇!”

    父亲:“你别老在那里出主意装手势好不好?儿子迟几年jiāo女朋友,不见得就是要做和尚。”

    母亲说:“你懂什么!老婆要多少有多少,拣好的就难。”

    父亲:“你不是嫌这个费小姐轻佻吗?”

    母亲:“也罢,如今女孩子,像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父亲讽刺地:“难得有你满意的人。”

    过一天早上,我把三文治递给她的时候,乘机说:“昨天中午你没来。”

    “我没来?”她一怔。

    “是呀。”我硬看头皮,“我等你,替你留一张小桌子呢。”

    “呵?你约遇我?”她歉意,“我没听清楚。”

    “那么今天吧,今天我们做鱼,味道不错,十二点半,那边的小桌子,等你。”

    “好的,我来。”她说。

    “真的?”我大喜过望。

    “自然。”她笑一笑,走了。

    一朝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我心中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半,她的花边麻纱白裙子在入口处出现,我还来不及心跳,心马上沉下去。那个讨厌人物也跟在她身后。

    我真不明白这男人有什么好处。许有我看不见的优点,我不懂得。

    他们两个人坐在我预留的座位上,我走过去招呼他们。

    费薇恩见到我,有点歉意,她说:“对不起,我的朋友也一道来吃饭。”

    “请坐。”我酸溜溜的说。

    “别客气。”她说。

    我倒很想得开,她那个男友却发作起来:“你跟这种小厮也眉来眼去,有三日三夜的话好说!”

    我怔住,反问:“你侮rǔ谁?”

    “我骂你!”他声势汹汹。

    “你骂我?你凭什么骂人?”我问。

    “我爱驽你这种人,就骂你!”他把手指指到我鼻子上。

    我忍不住,揪住他的外套,把他整个人自椅子里抓起来,我那六年的洪拳并没有白练,他吓得脸色发白。

    他还想伸拳头打我,我把他的手臂往后拧,痛得他冒冷汗。

    我低声说:“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完后把他摔在椅子里。

    他说:“你你你…”

    “我怎么样?”我走开,心里憋得想炸开来。

    后来我一连三天没有去做工,被父亲骂个臭死。

    反正快开学了,骂由得他骂去。

    一日早上我在厨房做好工,因为不用做侍者,所以在后面广场练跳绳。跳到一半,地上忽然多了一个影子。我转头,是费薇恩。

    她身后没有那个讨厌的男人。

    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说:“我对不起。”

    “我真不知道他是那么粗鲁的一个人。”费薇思说。

    “不好。”我说:“现在明白可不迟。”

    “真是…而且人品也坏,见一个爱一个。”她说。

    “没关系,那么现在你决定不睬他了?”

    “当然,”她苦笑,“天下那有这庆幸运的人,一碰上就恋爱,然后结婚至寿终正寝。”

    “有是有的,不过也不值得庆幸,很乏味的。”我说。

    “你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她笑笑,“很看得开。”

    “工作还开心吗?”我又问她这句话。

    “工作倒还好,你知道咱们女人对工作的态度:可有可无,谁还真做一辈子呢,又有几个创业立名的?不过是混口饭吃,消磨时间,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