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他又一叠连声的说。
我觉得我袒护家均有点过了份,老实说:两星期一封信实在不算太勤,但是他毕竟是很忙的。
他看看手表,“李小姐,假如你不反对,我想明天同样的时间再来,现在先告辞了。”
“好,请你明天来吧,不过,赵先生,请记得把家均托你带来的东西带来。”我说。
他低下了头:“好!明天见,李小姐。”
“谢谢你。”我送他到门口。
他又向我微微欠了欠身子,走了。
我关上了门,收拾了桌上的杯碟,呆坐在沙发里。
那堆毛线仍在我身边,但是我不想再去碰它。
家均走了三年,也该回来了吧?这个赵俊,不是也学成归国了吗?我记得在家均去的时候,他叫我等他。我说:“家均,我会等,等到你回来。”
后来我便一直在等。
我的心念很决,尽管有一些男孩子来约会我,是总是设法避开他们,我自己也没料到意志会这么qiáng。但我总是想,家均实在待我太好,我要对他忠诚。
几乎每一个人都晓得我有一个男朋友在英国,他回来之后,我们随时可以结婚。
母亲去世,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但是我也克服了这一点。妈毕竟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伤心有什么用。凭着亲戚的帮助,与我教书两年的积蓄,居然也将丧事办得很体面。
但是就如那个赵俊所说,我是寂寞下来了。
一间老屋子里,只住我一个人。要超出去,又怕房客难,更不方便。反正我的收入够开销,也就算了。这些日子来,唯一的快乐,就是希望家均能快点回来陪我。
这一次他叫这位赵先生来,事先也没有通知我一声,不知道叫他带什么给我?
但是这无异是意外的惊喜,我马上写了一封信给家均,说赵先生已经来过了。另外我又提了一些琐琐碎碎的事qíng。三年来只凭看相片与写信,这种日子,实在蛮难受2
今天又是星期六,星期六的下午,全层楼的人都出去了,我想,只剩我一个人在家里。
如果我那些女同学不是每个有了家庭,倒也可以请她们来与我作个伴。我拿起了绒线又织了两针,终于放了下来。
我跑到窗口去站了一会儿,然后开了电视,看了两个节目。廿五岁的独身女子,实在没有什么可做的。
我希望下一封信,下一封信,家均会告诉我他一个回来的确定日子。
本来很平静的心qíng,被这个陌生的客人搅得有点dàng漾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赵俊很准时。
我替他开门,他经过一夜的休息,jīng神好得多了,他实在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但是因为态度稳重,所以感觉上好像比实际年龄大。
他带来了一大篮水果,我抿着嘴唇笑。
“gān吗那么客气?”我问。
“哦,应该的应该的。”他说:“外边真热,忽然回到这样天气的地方来,有点不习惯。”
“请坐吧。”我说:“我替你去倒杯水。”
我拿着水出来,他坐得舒服的样子,已在用手绢擦汗,随和得叫人产生一种亲切感。
“要进洗手间吗?”我问他。
“不用咻,把这里当自己家,像什么话?”他笑。
我看着他。他今天把家均所托的东西带来了吧?
他也看着我好一会儿,我老觉得他的神qíng有点怪怪的,好像一直在担心着什么,隐瞒些什么。但是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我也没有详加研究。
“哦,对了,”他说:〔我给你带来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递给我。
这是家均给我的,一眼看就晓得是只首饰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