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听说过,你很宠她。"
我到唐人街餐馆去做侍应,捱得几乎生肺病,足足一年,连带以往的节储,买了像样的戒子给她,为的是不想让她美丽的手指受委屈。
到底年轻,休息一个暑假,元气又恢复过来。现在?熬一个午夜场电影已经死去活来。
豪qíng不再。
那时候视利璧迦犹如小仙女,没有她,我的生命便失去全部意义,故此为了自己,不得不重视她,呵护她,给她最好的,缠缚住她的心。
结婚那日,我才松口气,几乎虚脱。
"到家了。"小姨说。"再见。"我说。
小姨下车,探头进来同我说:"我会告诉她,你已失魂落魄。""才没有。"
"别嘴硬,我看得出来。"
夜未央。我通过传呼机找小郭。
小郭说:"周至美,你找个女伴好不好?我没空,我在听音乐。""我付钱给你,一小时八百元。""周至美,这般价钱何不去找一级侍酒女郎。""我好男风,行不行?""滚你娘的五香茶叶蛋。"电话砰的挂上。他拒绝了我。女郎?我总共只认识那几位女xing。因为追求利璧迦太过吃力,我心怀恐惧,不敢再动其他绮念,女人不好惹,一个还不够?不如寄qíng工作。
除了亲人,只有张晴及马利安威廉斯。
张晴呢,怕她那张嘴,呱呱叫。我苦笑,以前女人怕被男人害,现在男人更怕女人不知适可而止。
至于马利安,算了。我对洋女一向没有兴趣,读书的时候都不曾动心,现在更加不受引诱。
难道这样独自守到天亮?
从没有这样早回过家。
以前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后生单单等我一个人,我一定,他才熄灯锁门。
要不回写字楼,那里是我的归宿,翻翻公文,说说笑笑,又一个huáng昏,
但今日我步伐沉重,没有这种劲,渐渐向家里走去。
汽车里坐着一个人,是张晴。
她在这里等了多久?我并不觉感动,认为她傻,天气相当凉了,坐在车里并不好受,幸亏我终于回来,要是决定往别处溜达,她岂非笨过守株待兔。
我把双手cha在口袋里看着她。
"周至美,"她跳下车来,"告假也不与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生气。"我说。
张晴歪一歪嘴角,"我有生气的资格吗,做软皮蛇你还不睬我。"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妻子不在,孤男寡女不大方便。"
"站在这里,请我吃西北风。"
"你也该回家了。""周至美,你对我何其吝啬。"
"我不是玩弄感qíng的人。"
她气馁。
我也略觉自己拒人千里之外。但是我怕麻烦,张晴已经做得这么露骨,一给她机会,便如野火烧山,不可收拾。
"来,我送你回去。"
"也好。"
我还没有踏上她的小汽车,一部计程车自街上转进来,下来的竟是金发的卫理仁。
她看到我,先是欣喜,一眼又看到张晴,顿时沉下脸来,大大的不以为然。面孔表qíng这样丰富而gān脆,真是少有。
她立刻问张晴:"原来你认得周至美。"
张晴怎么会示弱,"他一回来本市我们就是同事。"
卫理仁冷笑,"可是你们此刻仍然是同事是不是?"
张晴当然觉得刺痛,这正是她最不甘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