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如何,她还是紧缠着我。
照说热爱东方,现在已是最好机会,很多男土会投桃报李,何必偏偏选中我。
"马利安,"我拉拉她的金发,"我不是你要的那个人,下班后我已如残花败柳,只想梦见周公,你所要的是jīng力旺盛的小伙子,陪你舞至天明。"
"周公,梦见蝴蝶?"她问。"不,那是庄周。"
"都姓周?"
"不,庄周姓庄。马利安,今晚我没空。"
"你到底忙什么?"
我既好气又好笑,"我妻子也不敢问我忙什么,我何必同你解释。"
"至美。"她还要说什么。
"我有事要做。"我推她出去。
她气鼓鼓说:"请记住,我离乡别井的,也是为着你。"
"你会有收获的,这个热闹的城市不会令你失望。"
她终于出去了。
如果没有她们为刻板的办公室制造qíng趣,我怎么活下去呢,
我留在办公室做得很晚。
这次北上要带的物件包括一台影印机,我要将它放在宿舍中,方便自己。
我没有返家,直接往酒吧。
那地方很静,比一般喝酒的地方高贵一点,价钱也自然不一样,特色是可以看到整个海港,有个黑人琴手,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弹着爵士乐。
我呆着面孔,留连忘返,不知喝了多少。
侍者开始对我注意,怕我做出不文明的举止,但我没有。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必须自爱,我若不爱惜自已,就不会有今日。
工专毕业,已有不少同学找到工作,甚至结婚,我心中纳罕,怎么可以这样不经挣扎就放弃。喝喜酒时,看到年轻夫妇腼腆地出来敬酒,觉得是至大的làng费。
我有我自己的信仰。
有时候我解嘲地想:社会上如果没有我这样努力向上爬的人,是不会有进步的。
人人爱理不理,名士风流,吟诗作对,忠于自己,啥人去发明油水马桶以至飞上太空之卫星。
今日我的信念摇动,因为我所赚的一切已不能为我带来快乐。
我对待者说:"请琴师喝一杯,问他要什么。"
琴师向我点头致意。
这时候我留意到坐在我左边,有一位女郎,独自在喝闷酒。
我说,"请那位小姐也喝一杯,全部记在我账上。"
她穿件黑色的衣裳,背影苗条,侍者过去招呼她,她微微转过头来,我看到她侧脸的十分一,但觉她肤光如雪。
我的心一跳,醉醺醺的叫出来,"利璧迦。"
有几分像。
我拿着酒杯过去,"利璧迦。"明知不是她,也想念这个名字数次。
那位小姐抬起头来,目如寒星,这么清醒的眼神在这么醉的夜里,太煞风景。
我说:"利璧迦,你为什么离我而去。"
也许她能回答我,也许她会识破其中玄机。
陌生的女子没有开口,很镇静的看着我。
"怎么,没有见过醉酒汉?没有见过伤心人?你觉得我荒谬?是啊,针不刺到ròu是不觉得痛的。"我站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只听得她说;"先生,你请坐。"
我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仰头喝尽手中的酒。
侍者过来问;"小姐,有没有麻烦?"
她轻轻摆摆手。
"麻烦;什么麻烦?"我说;"没有灵魂的人,怎么会知道有灵魂之苦。"
女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