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是奶白色的,装修很雅致,与我梦中所见的阁楼有
天渊之别。
唉,我就是忘不了我的出身。
回到办公室,张睛迎出来。
"周至美,你怎么了,无家可归?"她呱呱叫。
我用手覆额,卫理仁真会替我保守秘密。
"至美,我家有客房,而且我与父母同住,你不用怕我会非礼你。"
"张晴!"我央求她。
我到人事部去查问。
那位同事翻阅记录,"邓博士要等下月三号才回来。"
"什么班机号码?抄给我。"
她写给我。
"如果有什么更改,立即通知我。"
我要等她回来。
我需要同qíng,我要对她说,利璧迦己把我赶出来。
我很快找到层公寓,自小郭处把我的杂物搬过去。我的杂物中还有利璧迦的东西,我叫小姨前来收取。
她有点歉意,我也不言语。
我叮嘱她:"如果有你姐姐的消息,千万叫她回来办手续。"
她包了一辆小货车,把所有的东西抬走。
我仰卧在chuáng上,叹口气。
张晴与卫理仁两女为着我搬家,出不少力,
张晴原本建议日式装修。
我冷冷的说:"敢qíng好,听日本曲穿日本衣用日本电器睡榻榻米,八年抗战来gān嘛?"她不敢言语。
倒是卫理仁忍不住帮她,"那么周至美,你搬张鸦片chuáng进来,纯中国式。"
结果我自己去选了几件很简单的家具,勉qiáng拼凑成为一个窝。
十年挣扎白白冲下yīn沟,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并没有什么理想,不过是想下班回来有一个安逸的家。
小郭给我看账单:"八千多,这是一夕豪华的代价。"
我掏出钱包,"太值得了,改天再去,帝皇般享受,那么多美女围着侍酒谈天,浑忘外界不如意事,你说多开心。"
小郭凝视我,"你倒想得开,很好很好。"
"有良师益友帮我,不成问题。"
"找到新朋友了?"小郭问。
我取出酒瓶,"瞧。"
"别喝太多。"
我苦涩的笑,怎么,怕喝死?那时我与利璧迦争着比对方先死——
"谁后死谁就惨了,"她说:"咱们又没有孩子。""有孩子也不管用,谁还会守在你身边。不过我不怕,我比你大,谁老谁先死,你要好好替我办身后事。哈哈"
哈哈。"
你说做人多烦,活着多事,死也这么麻烦。
利璧迦不是不与我有同感的,所以不要婴儿。
现在喝死吃死都不再有人理会。你说,多轻松。
把书本与电脑都放妥当,家也比较像一个家,一个家的
jīng粹是要乱而不脏,方有人气,利璧迦一向喜欢一丝不乱,
现在我已能为所yù为,但又有何欢愉可言。
我又成为单身汉。
因为没有家累,工余与小郭益发接近。
我也想写信给邓永超,买了白色一整套的大信封大信纸,写完又撕,撕完又写,终不成文。
自从发觉她是女人之后,我没有与她写过信。
写不出。
我尝试打长途电话,又放下,接通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终于她回来了。
我第一时间去飞机场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