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样吧,这生这世,只要你叫我,我一定出来替你付酒账。"
郭祠芬瞪我一眼,"说得动听,明日你搬到西伯利亚去。我怎么找来付账?"
我不出声,我是要去一个地方。
"至美,以后的日子你打算怎么样?"
他问这么彻底,令我有点生气,怎么,就这样看死我?原本想答做和尚去,但再也没有贫嘴的心qíng,便老老实实的说;"我有我的计划。"
"能不能公开?"小郭说。
我点头,"永超一直想做一点事,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我认为我应该帮她达成这个志愿,她原本要奉献两年的时间。"
小郭呆视我,忽然之间他明白了。"你——"
"是的,我再上去工作两年。"
"至美,太辛苦了。"
我并不觉得,老实说,这么做,一半为人,一半为已,自从工作告一段落,我根本无所适从,天天吃老酒,瞎逛,无聊得很,如今休养已毕,正好再度投入工作。
是我叫永超来的,如果我不建议聘请她,就不会有这次意外,我心隐隐刺痛。
小郭问:"你会像过去两年一样,奔波两地?"
"不在话下。"
他长长叹口气。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看开点。
他说;"好事多磨,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信焉。"
我双目濡湿,看向窗外。
这小郭真讨厌,说话像个九流诗人,chūn花秋月都能令他触景生qíng,他真是个怪人,而且心中想什么嘴巴便说什么,也不顾对方感觉如何。
不过他是我的好友,像老魏一样,都是好友。
公司代我拍了一封很长的电报给鞍山,相信老魏已知道我会再作冯妇,不过他没有来信,他不相信写信。
永超的意外在公司中引起的震惊已逐渐平复,开头也有女同事哭泣,男同事表示悲痛,但一切总会过去,人们又忙着吃喝嫁娶,一切回复正常,不然怎么办/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连我都一样,紧紧控制着自己,要失态,也到酒馆去,只有在那里,成年人可以装一阵子疯。
小姨终于来了。
我已迁入新居,偌大的住宅只有女佣与我,她坐在白色的沙发上,背着空白的墙壁,看上去特别有气质,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她同利璧迦长得很像。
小姨说:"好漂亮的新居,真是不怕找不到女主人。"
我不出声。
"郭先生说你不愿意见利璧迦。"
这是事实,我不想否认。
"怎么,你生气?你要面子?大男人的自尊重于过去的qíng义?别忘记她与你是八年夫妻。"
我问;"她要求复合?"
小姨犹疑,"这倒没有。"
"你只是猜想。我比你更清楚利璧迦,她也是个不回头的人。"
小姨问:"那么我们做亲戚只到今日为止?"
"是的,"我说,"但仍然是朋友。"
她非常失望,"以后我叫你什么?"
"至美。"不再是姐夫。
爸妈希望你们还能在一起。"
我摇摇头,"不行。"
"你恨她?"
"现在的我已不是那时的我。未来的两年,我仍然要北上工作,伴侣仍得独守空闺,我仍不能做一个体贴的丈夫,她做得对,我亦没错,人各有志,我们已不能生活在一起。"
"可是见一次面——"
"别再拉拢我们,别把她说得似一件次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