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可以走去找到一打两打的男朋友。"他说。
我摇头。"我不大走出去,我常常躲在家里,我见我的女朋友,向她们诉苦,如此而已,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多采多姿,我是一个很闷的人。"
"你不是。"他拨开我的头发,他又吻了我。
我问他:"如果我与你有机会结婚,我们会不会在一起过一辈子?"
他微笑。"我不知道,我真想娶你。"
我摇摇头。"然后在书房里坐二三十年?那没有味道。"
我把他的书依次序一本本的放好,与原来一模一样。
我转头说:"你的太太永远看不出我来过。"
他低头,他的笑容还在脸上,我看住他。
我常常用我很平静的语气,我没有做作,我心中是真的无làng无风,何苦装得戏剧不堪。事实都呈在跟前,我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人。
这是我假期,一个我从未奢望过的假期。
我该满足了。
当我到美宁家来的时候,我是如此的颓废不振,他至少使我变成一个正常的人了,正常的女子也有寂寞有伤感,但是他治愈了我,我不感到我是个残废了。我感激他。
如果我可以使他快乐,我也得尽量使他快乐,我很高兴,因为我看得出他的快乐不是矫qíng,他喜欢跟我在一起。
"你懂得煮咖啡?"他问我。
我皱皱眉头。"我试试看。"
"你到底会什么?"他抱住我轻声问。
我嬉皮皮笑脸的答:"破坏别人家庭幸福。"
他放开我,我走到厨房去,为他煮了咖啡,有现成的自动咖啡壶,应该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我不后悔我的调皮,太一本正经不是渡假的应有的姿态。
我把咖啡端出去。
"牛奶?糖?"我问他。
他在书桌前整理文件。"三颗糖,不要牛奶。"
"要加酒?"我问。
"不要。"他没有抬头。
"我真怕见到喝咖啡什么都不放的人。"
"你怕我?"他抬头笑。
"不怕。"我说。
"把咖啡给我。"
"是,主人。"
"不要这样调皮,你会使我觉得老。我是有点老了,是不是?"他推开他前面的文件,看着我。
"当然不老。"我说,"我觉得你与我差不多大。"
他喝了一口咖啡。"很香。"
"我会冲奶茶。"我说,"什么茶怎样冲,我都知道一点。像这个碧螺chūn,先泡半杯,倒掉,再冲水,才喝,泡之前要把杯子好好的烫过,泡好盖上盖,再淋开水——"我说得很神气,比手划脚。
"你会做一个好妻子。"他说。
"不,"我摇头,泄气了,"大多数的男人喝可口可乐就妥协了,你不知道这年头——男人的趣味有多坏,我的意思是——最低限度把可乐倒在一只漂亮杯子里,加点冰,放一片柠檬,但是他们连这种要求都没有,把一个瓶子打开,cha两根吸管,他们就乐了,真可怕。"
他笑,他一直笑。"你在讽刺我?"
"你是那种男人?"我问,"你是那种男人?"
"不要把我估计太高,男人总是男人。"他说。
"都一样?"我问。
他吻我一下,"都一样。"
"你是唯一不自抬身分的男人,很好。"我说。
"你认识多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