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少玲摇头,“印象中只有你,活泼刚健,英文说得象外国人一样。”
笑芳没有再追究下去。
整夜回忆不寐,第二天,她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来。
志昌取笑她,“好睡好睡。”
“真幸福,”笑芳说:“能在自己的chuáng上睡至日上三竿。”
志昌沉吟,“有事与你商量。”
“请说。”
“我想登报寻访朱曼曼,及沈仲明下落。”
笑芳一怔“都隔了这么年了。”
“就这样刊登吧:××年弟弟斯圣诞夜一别……”
笑芳加一句:“他们的后人也可以。”
“好,加一句,寻找△△年华南大学英文系同学沈仲明与朱曼曼。”
“约他们在新弟弟斯见面。”
“你不反对?”
“小刘,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的建议。”
这是真的。
能够维系那么多年夫妻关系,当然有点道理。
这也是刘志昌寻找最后答案的时候了。
笑芳愿意成全他。
报上终于刊出寻人广告。
三天后,他们接到电话,却是一张畅销日报的年轻记者前来发掘新闻。
刘志昌开头啼笑皆非,转念间,又觉得新闻的宣传价值比广告更大,有点踌躇。
他同笑芳说:“要拍照的,凭我此刻的卖相,不宜出镜。”
笑芳素有涵养,替他想办法,“你现在的样子不重要,我还存着一张四人合照,拿给记者去刊登吧。”
“什么,”刘志昌一怔,“你有我们四人合照?你从来没提过。”
笑芳答:“你从来没问过。”
照片取出,已经泛huáng,两夫妻默然凝视。
美丽的曼曼与英俊的仲明紧贴而坐,多年之后看去,仍是一对璧人。
志昌与笑芳则落落大方面对镜头。
笑芳自觉姿色平庸。
可是志昌却说:“曼曼的样子,与我想象中有点出入。”
“怎么样出怎么样入?”
志昌却讲不出来。
年轻的记者小姐代他发言:“这位朱小姐打扮比较妖冶,倒是刘太太,彼时已甚具时代女xing特质。”
志昌与笑芳jiāo换一个眼色,尽在不言中。
访问登出来,照片复制得甚为清晰,曼曼与仲明,任何一人假如住在本市,都应该看得到。
终于有消息了。
报馆拨电话来,说是有位小姐求见。
刘志昌忙不迭问:“可是朱小姐本人?”
“姓是姓朱,但只得廿余岁。”
他们还是见了面。
在新弟弟斯。
那位小姐一进来,笑芳就说:“你是朱曼曼的千金。”
那标致的少女点点头。
刘志昌看得呆了,活脱脱一个印子印出来:微蹙的眉尖,大眼睛,削肩、小腰身,这明明是朱曼曼。
她却有一个曼曼没有的笑容,“我叫朱梅,我是朱曼曼的女儿。”非常慡朗。
笑芳立刻问:“令堂呢?”
“呶,家母早十年已在美国三藩市逝世。”
刘志昌胸前如中了一拳,闷痛之余,作不了声。
笑芳低下头。
“她有一张照片,同报上那张一模一样,一直放在案头,我自孩提时期起就记忆深刻,你们是家母的同学吧,还有一位沈先生呢?”
刘志昌说:“我们没有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