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球不想多说。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今日纯谈手续问题,她不想诉苦,王裕进也不是诉苦的对象。
「我的话已经讲完。」
他忽然道歉,「素球,对不起。」
素球嗤一声笑出来,送前夫到门口。
王裕进离去。
素球吩咐佣人收拾他的衣服杂物,装箱送到慈善机关。
一个上午办妥许多事,素球对自己的办事能力另外有新的估计。
中午,素珊得到消息赶了来。
「姐姐,恭喜你。」
「你又来揶揄我。」
「我由衷替你高兴,区律师已把好消息告诉我。」
「这还算是好消息?」
「怎么不是,从此你可摆脱yīn影重新开始。」
素球感喟,「以后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噫,姐姐,人生充满意外,越是无心,越有奇遇。」
素球不出声。
「王裕进从此少了你这个挡箭牌,他可烦了,听说冯妙屏不放过他,搞得身败名裂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你看你高兴得那样子。」
素珊不以为然,「我gān吗要大方,我看过你的眼泪。」
「没事了,早就gān了。」
素珊说:「冯妙屏要求赔偿千万。」
「真傻,钱有什么用。」紊球唏嘘。
「忍声吞气是一门极高深的学问。」
「拉扯著越坠越深,尸骨无存,真不值得。」
「我们出去喝茶。」
素球想起,「我要替小穗买鞋子。」
「一起去,我陪你。」
数天之内就办好所有手续,素球母女如常生活,素珊仍然时时来陪她们。
她带来更多新玩意。
「看,小穗,最轻便的卫星电话。」
「阿姨有无线电脑鼠。」
「这是一只知道你叫甚麽名字的洋娃娃。」
那具摄录映机,已丢到一边,不大理睬了。
她父亲送的生日礼物更放在一角从来不碰,她们对玩具的态度是「会做什么?」光是坐著不动的无声玩偶才不稀罕。
素球自嘲:她之所以遭到淘汰,也是因为不够jīng采。
玩具屋里一家三口永恒长相厮守,现实不是这样,现实比较残酷。
素球取起摄录映机把玩,自镜头看出去,世界十分奇异,充满新鲜。玉手
所有的悲剧都在刹那间发生,周素亭教授遭遇的是一场车祸。
并不是她的错,清晨,她约了学生在图书馆等,一个醉酒驾驶者刚回家,他超速切线,为著闪避迎面而来的货车,他驶到对面,与素亭的车撞个正著。
已是两年前的事了,素亭却记得很清楚,偶然还会自噩梦中惊醒。
她的车子翻滚两下,她被夹在表板与座位之中,安全袋已经弹出,但是她不能动弹。
头脑十分清醒,忽然不甘心,「妈妈!」她大声叫,就这样完了吗,还有许多事未做,本来打算在明chūn做新娘呢。
然後,油箱爆炸了。
素亭不觉得痛,但感到热力直bī全身。
这时,忽然有人发狂地试图把她拖出车厢。
她夹得很紧,但是那人不放弃,用一支铁器大力敲击扭曲的车厢,终于,他喘息着不顾一切把素亭拉到马路中央。
素亭失去知觉,她没听到车子爆炸。
看,三言两语就把影响周素亭一生的意外jiāo待过了。
她在医院苏醒。
睁开双眼,看见男朋友冯灼规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