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康没好气,这算什么地方?
伯母又问:“你需要些什么吗?”
子康忍不住,她轻轻说:“鹏展,说说你的近况。”
年轻人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李子康,双目晶光绽现,他微笑,“调皮的小健康,别来无恙乎?”
大家都愣住。
杨鹏展一直叫子康这个绰号,这件事恐怕只有他们几个熟人知道。
呵,有点功力,不容小觎。
子康说:“我想念你,鹏展。”
“世人俗缘未了,合qíng合理。”
那口气像煞了鹏展,子康也不禁泪盈于睫。
“回去吧,这次谈话是最后一次。”
伯母仍然追问:“鹏展,你有痛苦吗?”
他笑了,“我的存在如一阵风,风起风息,有何牵挂?”
子康低下头,形容得真好。
这时,燕玲鼓起勇气:“哥,给我们一点凭据。”
子康满以为年轻人会得拒绝,可是没有,他说:“回到我从前的房间去,穿衣镜旁第三格抽屉,你会找到凭据。”
可是,每一家人都有穿衣镜,镜子旁一定有抽屉。
燕玲说:“我已收拾过你的房间,我没看到抽屉里有什么。”
“你再回去找找。”
子康问:“你还有什么话同母亲说?”
年轻人忽然吟道:“我想母亲一阵风,母亲想我在梦中。”
杨伯母泣不成声。
声音渐渐沉寂。
子康第一个从激动qíng绪走出来。
年轻人撑看头,看上去有点累,额角冒出亮晶晶的汗珠来。
他低声说;“谈话结束了。”
伯母身体放轻,哀哀痛哭。
燕玲将母亲扶到客厅坐下。
女佣递上冰毛巾一块,又十分识趣地退下。
燕玲替母亲敷脸。
这时,露台外忽然chuī来一阵风,和煦无比,子康裙裾轻轻拂动,头发扬起,只觉舒服,像有人在轻轻与她招呼一般。
她脱口而出:“鹏展,是你吗?”
风渐渐平息了。
伯母喝过红枣茶,便告别回家。
那位甄先生,也始终没有再出来。
回到杨宅,燕玲立刻到哥哥生前的房间去翻镜子旁第三格抽屉。
正如她说,抽屉里空无一物。
可是这次子康比谁都坚持。
她把整格都拉出来,一反转,燕玲啊地叫出来。
只见抽屉底用透明胶纸贴着一枚锁匙,匙孔上结着一块牌子:东亚银行第三四六八九号保险箱。
子康哗一声怔住。
那位甄先生,简直是生神仙。
不经他指引,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那枚锁匙。
打开了保险箱,不知可以寻找到多少答案。
燕玲立刻说:“我去告诉母亲!”
子康连忙道:“不,别去刺激她,她qíng绪刚平复下来。”
燕玲答:“是,我怎么没想到。”
伯母已经可以沉沉入睡,看到燕窝,想多吃一碗,真是大跃进。
他们取过销匙,立刻跑到律师处。
律师是一个姓吴的小姐,得知前因后果,马上说:“我替你们办手续去开启
保险箱,不过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约多久?”
“半年左右。”
那么久。
燕玲说:“我要好好照顾母亲,这件事,给我极大启示,世上,只有母亲会那样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