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谢谢你,请替我叫一部车子。”
我说:“你要吃一点东西。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也该吃点东西。”我说:“来。”
她跟着我走,雪还是下着,漫天遍野的白色。
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是冰冷的。
我们在一间中国饭店坐下,她说:“我想喝点酒。”
我点点头,替她叫了拨兰地,她倒在杯子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我没有阻止她,喝点酒也好,至少今天晚上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她没有吃饭,她喝醉了。我也没吃什么,空叫了一桌子的菜。我扶着她回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希望我的妹妹不要碰见这种事。
我没有送她回去,我不知道她住哪里,我把她安置在菲腊的空房间里。她躺在chuáng上,跟我说着醉话。
她说:“他没有送我那件球衫。”
我说:“我买给你,我明天去买。”
她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我这种人——”
我说:“你很好,放心,你非常好,什么毛病也没有。”
她忽然问:“我过得了这一关吗?”
我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再想办法。”她不响。她并没有大醉。
然后她睡了。
我熄了灯,回到自己的房中,我拿出电话本子,把所有朋友的电话都摇遍了,我得不到帮助,而且朋友的声音是惊讶的,语气是不置信的,仿佛在这个年头,还犯这种错误,简直是愚不可及的。
我心尽力瘁的倒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是的,明天又是一天,时间越来越短,她……对了,明天必需早早起来,我们去找她那个做护士的女朋友,有我陪着她,什么都比较好一点,这是一个新希望。
我辗转反侧,把chuáng铺弄得一场糊涂,然后才穿着衣服,勉qiáng打了一个盹。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我跳起来,觉得口渴,到厨房倒了一杯冷牛奶喝,然后到那边房去看玫瑰,我只看到一张空chuáng。
“玫瑰?”我放下了杯子。
没有回音。
我走到洗手间去,“玫瑰?”
没有人答。
“玫瑰!”
客厅桌子中央放着一张纸,两张钞票。我拿起纸看,上面糙糙的写着:“谢谢你,家明,应该是我请客吃饭的,谢谢你的好意,永远不会忘记,不关你的事,不能再麻烦你。祝好。玫瑰。”
我低下了头。她走了,就这样走了。
我奔到大门前,拉开了门,雪晴了,有阳光,地下印着一行一行的车轮迹子,脚印子,她走了,没有留地址,没有留电话,什么都没有,她走了。
我颓然的关上了门。
从此以后,我没有再见过玫瑰。
我不知道事qíng到底怎么样。照说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上帝会再给她一次机会。有时候我很乐观,我觉得有一天我会见到她的,一个很快乐的玫瑰,神采飞扬,笑容满面,已经征服了寂寞,开开心心的活着——她也说过只要可以解决那个问题,她会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她,我并不知道结局如何。
我倒常常见到菲腊,我以后没有与他说过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再与他说话了。
玫瑰说得对,那是她的错,她应该负责,因为她运气不好,但无论如何,我是不想跟菲腊说话
过了一个学期,我也搬了家。诡计
庄两夫妻来了电话,叫我去吃饭。
我认识庄他们有十年了。他们是好朋友,真的好朋友。但是我不喜欢到他们家去吃饭,他们总是喜欢介绍一些奇奇怪怪的女孩子给我,希望我早结婚,噜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