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打电话来告诉我好消息:“父亲给我的嫁妆是一层公寓。”
“唷,”我笑,“你不该告诉我,不怕我谋你的财?当心我握着一枝牙刷就搬到你家来,再也不走的。”
“两夫妻,我难道还希望你走不成?还没结婚,就准备后路随时打退堂鼓?我不象是这种女人吧?”她哈哈哈地笑。
虽然在电话的那一头,我也知道她喜心翻倒,在那里手舞足蹈。
可爱的幽谷。
我暗暗的羞愧,没有人可以代替幽谷。
“幽谷,”我冲口而出,“我爱你。”
“废话,”她啐道:“你不爱我娶我gān吗?”
我也笑了。
当夜我到大酒店的咖啡店去赴约,收拾心猿意马,真的预备jiāo下照片就走。
我准八点到,直等到八时半。
我原来想打电话去追催申小姐,后来一转念,觉得她不来也罢,等到九点吧,我想,九点不来我把相片寄回给她算了。
是好奇心使我约见她,她那张灵狐似的脸吸引我。
我想看看她真人是否跟镜头上一般有那种肃刹的美。
等到八点三刻的时候,有一个女郎朝我这边走来,她穿鲜红的裙子,金色鞋子,婀娜多姿,但不是申声曼小姐。
她走到我跟前,问我:“是傅先生?”
我默默头,有点意外。
她自顾自坐下来,笑了一笑,“我是她妹妹。”
“啊,”我还是失望了,“她没有空吗?”
“家中牌局还没有散,她叫我先来。”年轻的申小姐抿着嘴笑。
我天真的问:“是桥牌吗?”
“不,麻将牌。”
我吃一惊,不能想象那么一个冷艳的女即竟会赖在牌桌上不起来。
而她的妹子也是,那么年轻,却如此浓妆,美则美矣,毫无气质,而正牌的申小姐却还姗姗来迟。
我犹疑了一刻说:“不如我将照片还你算了。”
她笑,“何必心急?你有要紧的事得先走吗?”
我想既来之则安之,索xing再等一等。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我问。
“有,就快了。”答了等于没答。
我对这位美女的印象已经打了折扣。
九点半,九点半如果她还不来,我立刻就走,幽谷那批照片至多重拍,再等下去就荒谬了。
小申小姐一搭没一搭的查问我的身世,我不是一个不大方的人,但对于这一路正邪不分的女子多多少少有点戒心。
她:“傅先生gān哪一行?”
我:“生意。”
“哪一行生意?”闲闲地。
“建筑。”
“啊?”jīng神来了,“听说建筑业永远一支独秀。”
“也不见得。”
“傅先生结了婚没有?”更有兴趣。
“快了。”
略为失望,想一想,又说:“新娘子好福气。”
我完全不明白为何一个年轻的女子说话的腔调酷似媒婆,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申声曼小姐毫无出现的意思,我叹口气,取出照片搁桌上,扬手叫侍者结帐。
我这个不礼貌的动作令小申小姐大为吃惊。
她问:“什么?你打算走了?”
“是的。”
“可是——”
“请告诉令姐一声,我不等她了,很感激她派你做代表。”
她象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仿佛从来没有人会因她们迟到而提早离开,又好象她们的魅力无往而不利,这是第一次受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