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得不得了,用一只匙羹不住的调着我面前的那杯牛奶。
他依然不说话。他依然是那样的看着我。
我向他笑笑。
他点点头,好象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
他的手按在我的手上,我缩了回来。
他的手指是很纤细的,手心并不大,这种手,是敏感的手,他应该也想得很多吧。
我抬眼看他。
他的头发遮住了右边的眉毛。他的神qíng是这样的渴望。落寞。
咖啡店里没有什么人,一切都是这么的静。
这种调于使我迷惘。我的天,我渴望这种不现实的生活有多久了?
与国栋在一起,只是一连串的数目字。若儿,你要多少钱用。若儿,我明年九月便可考得文凭了。若儿:你在几天之后,应该可以到达这里。
若儿!若儿不是数字,我讨厌数字。
与国栋在一起,如果我建议在咖啡室,一句对白也没有的坐着,他会诧异我是个疯子。
我不属于他那种人。
我奇怪这些日子来竟没有发觉,然而只剩下十天的当儿,我知道了。
知道得那么迟。
我心酸了下来。我的眼睛抬不起来,我想哭,眼眶里含着眼泪。
我会希望这时候时间会停下来。我愿意永远对着这个人,愿意时间不再过去。
他依然看着我,看着我。
我慢慢的抬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的眼泪滚下我的脸颊,我甚至不觉得悲伤。
我没有说一个字。
他从对面的位置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很静默的坐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qíng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的时候。
我才抬起头,他已经晓得我的意思,他扬手叫来了侍者,依然没有多说半个字。
我与他走出咖啡馆,他才说话。“我送你回家,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不用去了。”他说。
我不作声,我让他送了我回家。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快乐。
我记得我自己都说过,快乐毕竟是快乐。即使短暂,也是快乐。
但得到短暂的快乐之后,人们又往往渴望长久的快乐,一如夸父追日。
婉儿说:“你变了。”
“是吗?”
“你有点恍惚,有点糊涂,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是吗?”
婉儿笑,“你看你,行李还未准备好。”
“是吗?”
“人也似未准备好。”
“是吗?”我说。
“你没算着日子?”婉儿说。
“可能我会打长途电话过去,说我不去了。”
“什么?”婉儿跳起来。
“不去了。”
“这……怎么可以?”她震惊的说。
“你要赶我走吗?婉儿?”我轻声问她,“你真的要赶我吗?婉儿即使我们在一起有时候也会吵架,但你究竟是我妹妹,我是你的姊姊。”
她睁着眼看我。
她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漂亮,前面还有那样的一大条路在等她。
她会知道我的心意吗?
婉儿说:“姊,我没有赶你,但是你一切都是与国栋哥约好了的,为什么要变卦呢?”
“我不知道,也许在这几天里,我刚刚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