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开抽屉,拿出了纸笔,手上颤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出来。
或者qíng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打个电话给他吧,比较会清楚一点。
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不嫁了。
可是我怕他在电话里听了,会接受不住打击,那我又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写信吧。或是打一封电报,说我延期前往,然后再等他看了那封信再说?
我尽量将文字写得婉转,好看。
但无论怎样好看,我要说的只有一样:我不可以嫁给他了。
信越写的婉转,越会显得我的虚伪。
我将头伏在桌上,又累又想哭。
妈进来了,将手放在我背上,她叫我一声。
“若儿。”她说,“你好吧?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若儿,你在想什么呢?在这种时刻你不适宜想得大多,真的。”她说。
“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问。
“我知道,若儿,你爱上了另外一个男孩子。”
“不!妈!”
“不要否认,若儿,我看得出来。”她说。
“是婉儿说的?”我愤怒的问,“她根本不懂。”
“我自己看出来的。你这样做,不好。”
“我也晓得你会这样说。”
“可是你没听我的理由。”妈说。
“我不要听你的理由。”我说,“我有主张。”
“你这样愁眉苦脸的,便是有主张吗?”
“你别管。”
“我现在不管,将来你会怨我的,若儿。”
“这种话我听得大多,自古以来的母亲,好象都特别偏爱这句话。为什么?”
“你打算不去了吧?我看你的样子!”
“是的。”
母亲摇摇头,“好,我不来管你,你年纪也有那么大了。”
“你叫我怎么办呢?”我嚷出来。
“你自己想去!”母亲喝道,“我对你太失望了,若儿。”
她离开我房间,我便躺在chuáng上。
我倒没有哭,这种年纪,哭也没有用的了。
我只是倒在chuáng上。
我在等什么呢?
那天我没有写信。
第二天,沈仲明想约我出去,他问我要不要到山顶去散心。我说不。
我耽在家里。
婉儿也没有出去,她在留意我的神态。我是落寞的,无jīng打采,盘膝坐在沙发上。
我燃起了父亲的烟,坐着玩扑克牌。
“gān吗?”婉儿问,“算命?”
“命是算得出来的?”我问。
她看我一眼,不出声,坐在我身边。
我看看窗外,天气是有一点不太好,阳光淡得像冬天。
我迸房去拿了一件羊毛线衫披上。
这样靠在沙发上,我可以靠一个下午。
以前我做到过。与国栋订婚以后,我就一直守在家里,一步不出门。
那时候悲伤起来,我便写信,没有像现在这样的。
我看着窗外,才二点多,大几时会黑呢?
这样的呆着,多没有意思。
门铃“叮当”的响了一下。
婉儿跳起,“闷死了,有个客人来,再好没有。”
妈说:“也许是个收报纸钱的。”
婉儿道:“也好,总比没人上门qiáng。”她笑了。
她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