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有点心酸,有缘千里来相会,一架传真机便撮合了他俩。
她低头,叫一杯冰冻啤酒。
猛地喝一大口,呛住了,连连咳嗽。
“这位小姐,对不起,”桂芝抬起头,是一个面圆圆的年轻人。
“我能不能搭坐?”
桂芝看看四周,有的是空台子。
那年轻人解释:“我陪朋友来相亲,这张桌子最近。”
桂芝笑出来,“相亲?谁是你的朋友?”
他呶呶嘴。
桂芝呆住,什么,是留芳的笔友?
桂芝冲口而出,“达尔他?”
那年轻人也一怔,他很聪明,一点即通,“你也是来看相亲的?”
桂芝笑,“在这狗一般的生涯里,有些许乐趣也不要放过。”
那年轻人又一怔,凝视桂芝,“你的世界是什么颜色。”
桂芝张大嘴瞪着他,过很久很久,才答:“灰紫色。”
那年轻人跳起来,“白色比较亮丽。”
桂芝如遇雷殛,“你才是达尔他!”
“你是王留芳?”
“不不,我不是留芳,我叫桂芝。”
“你是替王留芳写信的那个人。”
桂芝也指着他,“你是替达尔他写信的那个人!”
“对,你看他俩在一起谈得多投机。”
可不是。
他俩坐得很近,谈话声音低低,留芳一脸陶醉。
那英俊小生的信原来都是有人捉刀的。
“桂芝。”圆脸青年说:“我叫关仁清。”
“小关,你的信写得不错哇。”
“彼此彼此。”
“是怎么一回事?”
小关回答:“我的朋友倾慕王留芳,想认识她,苦无良方,来请教我,我建议他们先做笔友。”
“啊。”
“没想到笔友原来是我同你。”
桂芝看看小关圆圆的脸与圆圆的眼睛。
那小关忽然福至心灵,“喂,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一边喝香槟一边欣赏月色,何必在这里呆坐?”
桂芝立刻站起来。
还等什么?
桂芝打心底笑出来。
他俩离开牛与熊之时,回头一看,只见王留芳与达尔他君喁喁细语,如置身无人之境。
几封信撮合了他们。
可能也撮合了小关与桂芝。
桂芝进牛与熊之前,想都没想到会有这种结局。
读者可能也没想到?
抑或,读者们是聪明的,早已想到,可是,以一贯容忍的态度,读完此篇?
小关与桂芝耸耸肩,他们赶着去看月色,来不及理那么多。父母
舒申半夜起身听电话,是她母亲自温哥华打来。
“妈妈,我最怕不够睡,要打早些打来。”
“呵,”她母亲一听就不耐烦,“你听一个电话就不够睡,你小时候我整夜抱着喂奶还真不够睡呢。”
舒申无奈,“妈妈。”
“当然有要紧事才找你,你都不知道你多难找,十一点十二点还没回家,十二点半,又说睡熟了。”
“你打到我公司不就行,自然有秘书帮你登记。”
“咄!登记什么?”
“妈妈,到底啥事体?”
“我下星期回港小住,办些正经事,你准备接驾吧。”
“是,母后,打算住哪家酒店?”
“我住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