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决定住你家。”
“爸,妈妈也定在同一日抵港,她也决定住我的家。”
舒先生呆住。
过一刻他才恨恨的说;“她特别喜欢与我作对。”
“她的电话先到。”
“小申,你总是帮她,其实爸爸一样疼你,并且,你长得象爸爸。”
“那么,爸爸就搬到酒店去吧。”
这时,忽然传来一把陌生的女声,“是小申吗?”
舒申连忙扯起笑脸,“是继母吗?”
这个称号至难听,母亲永远只得一个,什么叫继母?
“小申,你不欢迎我们?”也是个厉害角色。
“不不不。”舒申忽然觉得非常疲倦。
让他们三个人住到小公寓去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舒申愿意搬到酒店去。
“酒店有什么不好?”舒申问。
“你爸已年届退休,他最好的岁月己近过去,我们想省一点,”继母的语气听上去渐渐也就象个继母,“动辄住酒店,太过làng费了。”
舒申的语气软弱,“我请你们。”
“我们怎么好叫你请!”毫无商量余地。
舒申只得问:“你不介意与我母亲同住一间公寓?”
继母微笑,“她不吃人吧?”
舒申想说,不,但是她女儿会吃人。
“那么,”舒申困惑地问:“我睡哪里?”
“你同你妈睡。”
“她习惯独睡。”
“那么,”新任舒太太真是jīng明,“你睡客厅。”
舒申看看电话筒,不相信有这样进取的人,“我可否同我爸再讲几句?”
“你爸进书房去了,你有什么话,同我说也一样。”
舒申沉默,她已无话可说,她十分庆幸父亲到去年才再婚。
继母说:“那我们在香港见。”
晚上,张女士找女儿,“没有廉耻的女人!”
舒申问:“谁?”
“你父亲娶的那个人。”
舒申说:“你们吵什么呢?最尴尬的是我。”
张女士说:“幸亏你xing格完全象我。”
舒申叹口气,“你们俩到底为什么离婚?”
“离婚是很普通的事。”
“可是那样普通的事造就了许多痛苦。”
“你有什么痛苦?我一年也不来烦你一次。”张女士光火,“我天天送你往返幼稚园才痛苦不堪。”
“妈!”
张女士沉默,“对不起。”
“妈妈,我永远爱你。”
“对不起,小申,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并且,你早已用微笑拥抱报答了我。”
舒申泪盈于睫,“我爱你妈妈。”
张女士已不想再说下去。
舒申知道母亲寂寞,中年男士们随时可以找到伴侣,再婚,但中年女士们的qíng况就不大一样。
舒申坐下来,或许,这是她尽一尽做女儿责任的时间了。
她再一次拨给母亲:“妈妈,我陪你住酒店——”
张女士恼怒,“我不要住酒店,我并不怕那个女人,我毋须避开她!”
碰一声挂线。
平日舒申在办公室也惯于运筹帷幄,此刻却一筹莫展。
呵,离婚的父母也许不是不会子女设想,而是无从设想。
还小的时候,舒申曾自私地希望父母永远不要再婚以及养孩子,她倒不介意他们离婚,离婚后他俩对孩子充满内疚,小申要什么即可得到什么,但一旦有了半弟半妹,qíng况必定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