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父亲又说:“罢,对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只盼你们好好做人,别弄个为qíng自杀之类大新闻,已经心满意足。”
我很体谅他的苦处。
两个姐姐嫁得不错,他就担心我的前途问题。
所以我要双目如炬,好好物色对象,同时发展事业。
在公司里,上司颇喜欢我,不是因为工作能力,工作能力位位差不多,都受过正式训练,都是人材,都肯勤力做。
但xing格上我占便宜,我天生比较yīn柔,没什么火气,婴儿时期肚子饿了,只静静等褓姆拿奶瓶来,并不哭嚷,这是很难得的,母亲说,有些孩子似霹雳火,哭得噎气。
对同事,我在任何qíng形下都没有发过脾气。所以上司特别看中我这一点。
因此将来升级,我是排在前面几位的,不用担心。
事qíng很凑巧,越是搁在一边不去着意,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是不是找女朋友也应抱着这种心qíng?
冷了许久,大姐忽然说要开一个派对,庆祝夏季来临。这人自从廿二岁结婚以后就没长大过,真好福气,夏天来了也能庆祝一番,秋天驾临又悲伤一阵,成日无事忙,要命。
派对在园子举行,相信我,她的园子才比花圃大一点点,挤了三十个人,水泄不通,居然还把钢琴抬出来,找个人,在那里弹“哦五月的早上多么美”。
我打冷颤,寒毛都竖起来,大姐真是要多ròu麻就多ròu麻,怎么动的脑筋,怎么想出来的。
客人倒是穿得很随便,今年流行花布,女客全部花裙子,凉鞋。男客穿外套,但没有结领带,气氛过得去。
我游游dàngdàng,拿一杯淡而无味的水果酒。
有一次也是这种聚会,那时我年幼无知,好玩,把三瓶伏特加倾入玻璃缸,结果全体喝果酒的客人醉倒,东歪西倒,男客毛手毛脚,女客吃吃乱笑,场面大乱。
今年没有这种雅兴了。
我坐在藤椅子上,对牢一大把月季花,享受美景良辰。
月季花也属蔷薇科,但不攀藤,可以开好几个月,一大把一大把,鲜红色,很多人误会是玫瑰,为花贩误导,其实较玫瑰小而轻,并不是一种端庄的花。
我发呆似的坐在花前,比什么时候都寂寞。
一个月中总有那么一两天,qíng绪特别低落,看到什么讨厌什么,派钱给我也会给我骂,今天便是其中之一天,闷得天昏地暗。
天上紧起乌云,看样子不到一会儿要下雨了,宾客纷纷避到客厅去。
一阵风,将白桌布卷起。
我仍没有进屋的意思……
咦,那是谁,谁站在影树下。
雨点落下来,不密,但见豆那么大,淋上身上,便是一大斑点。
我走过去,同那树底下的人说:“下雨了,当心淋湿。”
那人笑起来,“你说我,倒不会说自己,难道你不站雨下不成。”
我唉呀一声,与她同时走到帆布蓬下去躲避,两个身体差点碰在一块儿。
是位小姐,穿着白衣,一脸寂寥。
我不想说话,她也不想说话,两人索xing点点看雨。一站好久。
这种分龙雨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
我像是认识这位小姐已有大半生,熟络地说:“进去吧。”
她不语,点点头。
一双眼睛像是见过的,也许是前生,怎么会如许熟捻。
我有种找到的感觉。欢聚
每隔一年我们都见一次面,我们是华英女中七七年那届的甲级毕业生。
毕业那日,我们约定时间地点,一年一度,七月七日,下午七点钟,在希尔顿咖啡厅等,不再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