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却都不愿意再退一步,多可惜。
姿贞轻轻说:「人长大以後,事qíng错综复杂,再也不是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
「但是姿贞,你还想订几次婚?」
姿贞跳起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哇。」
这少女倒底是谁?
她跑到船头去问水手般还驶多久。
水手歉意地说「前面有一艘货船误码闯水域,等它驶开,我们马上启航三分钟就到。」
姿贞觉得眼涩肩酸腿软……
多奇怪的事。深夜的渡海轮上,她落了单,遇上陌生少女,船在日中一直驻,不肯
泊岸,少女一直同她讲道理,避都避不开。
明天非把这奇怪的经历告诉之良不可。
之良,终於想起他来了,心头酸酸的,并不好过。
这已是姿贞第二次订婚。
刘家很有微言,之良是独子,家庭事业的兴衰完全落在他肩膀上,家长希望他娶一个jīng明冷静的女子,一听说是李姿贞,马上皱眉头,就传她爱玩,烟酒睹全部都来,私
生活也乱,便把之良拉来训一顿话。
之良对姿贞本来只不过半认真,被父母一骂,只觉加倍委曲,他放弃了最有兴趣的
天文物理回家来打理成衣生意已经苦不堪言,谁知父母得寸进尺,连他约会什么人都
之良气不过.马上登报宣布同姿贞订婚。
姿贞到后来才知道刘家不喜欢她,也就不再上门,益发生分。
同第一住未婚夫分手分得千分文明,仍是好朋友,不时见面.更加引起误会多多。
姿贞至大的毛病是过分忠於自己,最大的优点亦是绝不卖帐,潇洒不羁。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毛病,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之良老觉得他是为姿贞牺牲过的,姿贞却觉得她并非不堪,何劳之良委屈。
抬起头,发觉少女跟了上来。
姿贞笑,「你倒底哪家的孩子?人小鬼大.对阿姨没规矩,俨如平辈。」
少女笑。
姿贞细细打量她,只觉她眼熟,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是谁有这麽大的女儿?
茜茜的女儿才八岁,还有,苏丝的千金更小,刚上幼稚园。
倒底是谁呢?叔伯辈中也没有这样年龄的宝贝。
少女抬头看着窗外。
高鼻梁,大眼睛,左眼角下一颗痣。
姿贞奇道「我这个地方也有一粒痣。」
少女转过头来看著她微笑。
姿贞神倩恍惚,似同少女熟稔得不能再熟稔,又像生疏得不能再生疏。
她忽然说:「之良说得对,我喝太多了。」
「把酒戒掉吧。」
姿贞今年戒掉烟,又要剔除酒,人生乐趣越来越少。
「告诉我你是谁。」。
少女微愠,「连我你都不记得,这些年来,你不再关心自己.完全迷失自我,只忙工作,下班后一杯在手,麻木官能,唯一乐趣是添置衣服换新车,什么理想都丢脑后。」
姿贞好不容易听完这番话,好生奇怪,不怒反笑,少女的口气似她故世的母亲。
少女似为她痛心。
姿贞回到座位坐下,揉著疲乏的小腿.
船怎麽尚未到岸?
不会是贼船吧?姿贞耸耸肩,把头枕在椅背上。
第一次订婚时把孙子名字排行都想得妥妥当当。理想,理想有什么用,想的是一样,发生的永远是另外一样。
未婚夫要姿贞陪著到蒙特里尔去进修博士课程,姿贞即刻抗拒,不不不不不,这里有她的工作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娘家,你可以说她爱得不够,她才不高兴跟一个男生跑到异乡大学小镇捱冬季零下三十度的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