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想吁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
“他人没有什么上进心,个xing似艺术家。”
“耐想,一个无fèng不钻、如水银泻地似的人是极之恶浊讨厌的,决非你我可予容忍。”“我们二人都没有钱。”
“钱可以赚。”
“赚钱是极之辛苦腌的一件事。”
“那还用你提点。”
“我想在婚后退休。”
表姐笑,“那是没有可能的事,你别痴心妄想了。”
耐想懊恼,“那还不如不婚。”
“任君撰择。”
“我有种感受,假如不嫁文烈,就永远不会结婚了。”
庭如骇笑问:“那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嘿,独身到四十八岁时你便知道滋味。”
“耐想,你思虑过度。”
耐想低下头。
“记住,如果不满意,趁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已经来不及了。
她对他期望过高,已给他树立了一个太好的形象,不但亲友相信文烈条件完美,连她自己也深信不疑。
要把那形象推翻已经太迟。
他们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文烈把相等六个月薪水的代价打电话到纽约竞投得一枚邮票。这对耐想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这样岂不是倾家dàng产?”
文烈莫名其妙,“这是我的薪酬。”
“将来怎么办?”
“什么将来?”
“将来退休,只得一堆邮票薄,怎么办?”
文烈怔住,“那是三十年以后的事了。”
“那么,家中开销、子女学费又怎么办?”
“嗨嗨嗨,慢着,”文烈高双手,“你在说什么?我们尚未结婚,你就开始管我怎么花钱,这对我好似不大公平。”
耐想一怒而去。
近半年她已常常超支,买了酒食不住往文烈处挪,实在有点辛苦。
她关在家中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公司宣布她升了职,一喜之下,忘记隔夜之怨,立刻把文烈叫出来庆祝。文烈满以为一切意气已告一段落。
这倒也是真的,接着一段日子,耐想忙得不可开jiāo,使她更想结婚。
安定下来,好专心工作。
她给文烈qiáng烈暗示。
文烈摊摊手,“你知我是穷措大。”
耐想不语。
“我连像样的居所也提供不起。”
他很坦白,并没有给她幻想,只给她难堪。
耐想知道她又遭到滑铁卢。
那是说,一切都靠她了,房子、家具、日用品……
倒不是费用开销问题,而是jīng力不足。
下班往往拖到六七点,周未最好休息,什么时间去筹备那样复杂的事。
最好由男方家长代办,出钱出力,经验老到,设想周全,可是,文家没有那样能斡的老人。
耐想十分踌躇。
寒假,庭如陪她到东京去了一趟。
逛百货公司,两个人挑凯丝咪毛衣。
“你看,只有日本人做浅紫色凯丝咪,英人就不会。”
“这样吃喝穿惯了,最终怎么办?”
“自己养活自己。”庭如答。
“老姑婆生涯如何?”
“我还没老,不便作答。”
“可以想像。”
“错,人生路不知多转折,超过你想像。”
在银座喝咖啡时庭如问她:“不是说要筹备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