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_作者:亦舒(3)

2017-03-15 亦舒


    “在一起。”

    “谁煮饭?”

    “我。”

    “谁教孩子功课?”

    “我。”

    “谁打扫地方?”

    “我。”

    倚云笑着吻他。

    “别担心,我有能力照顾妇孺。”

    “啊,我本身环境也不差。”

    “差点忘记你是大名鼎鼎的室内装修师。”

    “不敢不敢。”

    倚云咕咕她笑。

    无论同他说何种普通的话,她都满心欢喜,恋爱感觉像空气中电极一样。

    “收拾两件行李跟我走。”

    “妹妹的东西比较多。”

    “那么,三件。”

    “未知妹妹如何与你相处的。”

    “不试一试,你永远不会知道。”

    他再一次拥抱她。

    她瘦了,衣带渐宽,叫他更添一种好感。

    天蒙蒙亮起来。

    她不得不说:“我要走了。”

    “最痛恨这句话。”

    “今晚见。”

    他拉住她。

    “妹妹要上学。”

    爱屋及乌,他放开她,送她回家。

    倚云开门进屋,叹口气。

    她做了一杯黑咖啡喝。

    私奔。

    这是所有生活不愉快女xing的梦想。

    照顾这个家已有多年。

    对方粗心鲁莽,不懂感激,处处留难,令生活更加苦闷。

    真是一点留恋的余地都没有。

    同这样的人谈判离婚是没有可能的事,唯一途径是单方面出走,然后由律师代表入禀申请分手,三年后各走各路。

    她有权追求快乐。

    经过寝室,听见丈夫鼻鼾如雷。

    他们从来没有共用过一间卧室,因为那鼾声实在太过惊人。

    倚云一直走到女儿房间,把门推开一条线,看到那小小人似洋娃娃似睡着。

    小小手小小脚,面孔圆圆,像母亲一样,有着两道浓眉。

    已经足三岁,在上幼儿班,会得简单应对了。

    倚云泛起一个笑脸。

    她回房洗脸更衣。

    稍后,保母也起来了,为妹妹做早餐。

    倚云去唤孩子起chuáng,搂着一会儿,告诉她妈妈爱她,帮她洗脸漱口更衣。

    家裹唯一的男人仍然沉睡,没有人提到他,也无人理会他会睡到什么时候。

    倚云与妹妹上车,送她上学,吩咐保母收拾买菜。

    然后,她到公司走了一趟。

    装修公司就叫倚云,生意极佳,助手得力,谢谢天,在事业上倚云顺利得不得了。

    她看过几张图则,覆客人电话,忽然觉得累得睁不开双眼。

    “想回家眠一眠。”

    秘书说:“今日没事了,你可以回去。”

    “我先去接妹妹。”

    “派阿李去不就得了。”

    “唉,妹妹的同学玲玲家也有工人司机,结果你以为他接,她又以为你接,那可怜的小孩结果一个人坐在教务署痛哭。”

    倚云取过外套出门去。

    妹妹在校门口看到她飞奔过来拥抱。

    是这种力量使她留守在家中。

    回到家,发觉丈夫已经外出。

    保母安排妹妹吃饭,她的头一碰到枕头已经去到另一境界。

    外边的公司事忙,家里亦千头万绪,有时坐在书桌前看帐单就需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