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是别人,别人当可好好打听追究,可是志林与她有特殊关系,每逢人家说起,她只得不置可否,象是不关心,又象是什么都知道。
旁人见如此反应,不便多说,因此碧如并不知志林下落。
她无缘无故想念起他来。
一直都以为已经把吴志林忘得一gān二净,知道此时此刻,所有细节涌上心头,碧如才大吃一惊。
原来一切都压在心底。
那时候,双方家长都反对他们在一起。
志林没有父亲,只得寡母与一个大姐,家境清贫,后来更传闻父亲仍在,只不过抛弃了妻儿,杨家一听,厌恶顿生,一直对志林冷淡。
这还不是原因,主要是碧如一找到工作,心散了,约会频频,不能专一,志林再三警告,碧如未加理会,结果不欢而散。
分手那一天,两人都没有看对方,尽管低着头。
终于,碧如说:“志林,没有人会爱我比你更多。”
可是不知恁地,她还是决定与他分手,可能对少女的她来说,过量的爱是种压力。
年轻的志林也说:“我也知道那是事实,以后我再也做不到那样的奉献。”
那天他穿着卡其裤白衬衫,背影孤傲。
接着一年,碧如的约会没有一天间断,可是跳舞到半夜回来,又悄悄痛哭。
之后,遇见了罗家泳,碧如已经发现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鼓励自己同家泳发展,伴侣之间尊重已经足够。
再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婚礼简单低调,碧如在工作岗位上仍称杨小姐,两人相敬如蜜,生活愉快。
是芳邻小伍唤起往事。
不过,唤得起,也不叫往事了。
该日有一宗突发新闻,碧如那一组人,直做到清晨五时多,下班,喝杯茶,天蒙亮。
一位同事过来说:“这就叫做披星戴月,唉。”
碧如笑笑不出声。
“不知就里,还以为我们在逃避什么呢,你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人家睡觉,我们工作。”
碧如嗤一声笑出来,心中一动。
同事打个呵欠,“我要回家睡觉了,唉,永远没有机会认识异xing。”
碧如驾车回家,到了私家路,迎面出来的是罗家泳。
他开了车窗,问妻子:“好吗?”
碧如也打招呼:“眼睛都睁不开来。”
“好好休息。”罗家泳把车子开走。
回到家碧如又不想马上睡,于是开了电视看看清晨电视新闻,方有点睡意,邻居有剪糙机轧轧,她悄悄去张望一下,发觉是小伍,正大规模地用电剪修剪树丛。
真是勤力,年青人是该如此。
碧如对报馆以外的事不感兴趣,从来不打算莳花剪糙,统统叫人来做。
碧如知道睡不着,于是推门出去。
小伍自高梯上下来。
他除下护耳器说:“这么早起来?”
碧如只是笑。
小伍说:“杨小姐,你可认识一位吴志林?”
忽然之间在陌生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碧如吓一大跳,象是天大秘密被人偷窥一样。
她尽快恢复镇定:“有印象,可能是我中学同学。”
小伍笑着更正:“是大学同学。”
“说得不错,你也认识他?”
“是我舅舅,昨晚他问我把这个家搞成怎么样了,于是说起左邻右里,无意中提起氧小姐大名。”
碧如怔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忍不住问:“你舅舅住哪里?”
“他在多伦多,九月份会来探访我们,杨小姐,届时你不会去旅游吧,一起吃顿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