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很感激她们好意。
吃了点米粥,到底有力气,她站起来工作。
中午,又有别的医生来唤她:“许愿,李瑶珍生日,我们请她吃日本菜,你非去不可。”
幸亏有工作,否则,在家中腐烂也无人知道。
邓子欣说:“你们去吧,我来当更。”
他们叫一碗面给她,这是多日来她正式吃东西。
晚上,回到家,热了一杯牛奶,走进房间。
她躲进衣橱里,蹲下来,觉得极其安全。
那天晚上,她缩在衣柜里睡着了。
过几日,母亲来看她。
“不如回娘家住,让爸妈照顾你。”
许愿婉拒,“我总得面对现实。”
“那么,把地方收拾一下,或是重新装修,把子伦的东西jiāo到慈善机构。”
啊,那多无qíng,“不。”
母亲看着她,“还说面对现实?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你仔细想清楚。”
许愿怔怔地低下头来。
“你还年轻,又无子女,这件不幸的事,越快过去越好。”
许愿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刺耳。
“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母亲告辞。
许愿打开衣橱,看着整齐的男装,都送给陌生人?
怎么舍得,可是,人已经不在了,理智一点想:留着他的杂物又有什么用。
许愿不知道该怎么做。
又过两日,李瑶珍来探访她,带来jī汤。
她很体贴,一进门就说:“huáng昏最寂寞可是。”
许愿牵牵嘴角,没有回答。
她看到门前还放着男装皮鞋,“咦,你还保存着这些?”
许愿开口:“照你说,应该如何?”
“照例,一般是送给慈善机关。”
都这么讲。
瑶珍说:“怀念一个人,长存心间,不拘形式,你不必狷介。”
讲得真好,许愿比较接受。
瑶珍又说:“大家都希望你尽快振作起来。”
“那么,”许愿怔怔地问:“子伦呢?”
“他会明白,而且,他最盼望你过好日子。”
瑶珍走了之后,许愿并没有即刻行动,过几日,又有不同的朋友与同事来采访她,她把门口的皮鞋挪到衣帽间。
周末,找来几只大纸箱,把十多双皮鞋放进去,然后,是袜子与领带。
这也是治疗创伤的一个过程。
可以给子豪寄去的,又放在另外一个箱子里。
衬衫一件,折好,往日,有家务助理每天来几个小时,替子伦做洗熨,他注重细节,连睡衣也要熨过才穿。
王子伦有排场,可是,他负担得起。
一边收拾,一边回忆,晃眼整个下午过去。
衣橱空下来也没有用,许愿本身衣物不多,对于许多女xing整房衣服仍然不停买买买觉得惊骇。
最后,她把西装自架子上除下。
像拿去乾洗之前一样,她先清一清口袋。
口袋里,有碎星杂物:一双手套、零钱、发票、纸张。
其中一张字条上写着:“会议这么长,闷死人,一会儿到什么地方吃饭?”
咦,是同事传给他的吧,这样有童心,字体娟秀,属于女xing,字句普通,但说不出的娇慵。
另外又有一张,出于同一笔迹:“你的白衬衫都叫我爱慕。”
“我来参加这会议唯一原因,是可以看到你。”
许愿忽然觉悟,这些小小便条,都是qíng书,而子伦留着它们,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因为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