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母坚持这是一股歪风。
再说,他们是清苦人家,也用不起这样名贵的配件。
小萍同佳良说:「家父是城内唯一全身配备huáng金肢体的人。」
佳良忍不住讽刺,「他的脑还是人脑吧。」
小萍嗔曰:「你有偏见。」
佳良又叹口气。
当天晚上,佳良跟着小萍赴宴。
到场客人约数百名,一时jīng光闪闪,佳良眼花缭乱,他们全体配用名贵金属四肢,且骄傲地炫耀它们的价值,又互相比较义肢功能,比赢的趾高气扬,比输的要下次再来,场面热闹非凡。
小萍一直紧紧挽着佳良的手臂。
她把佳良推前,介绍他给她父亲认识。
尹父上上下下打量伍佳良,不禁脸上变色,什么地方找来的一个穷小子!至今居然还用着天然血ròu之躯,怎会潦倒至此?
他借故把女儿拉至一角,「小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萍笑,「爹爹,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爱他。」
「小萍,我慢慢才同你算帐。」
「爹爹,我爱他,你若爱我,请接受他。」
「疯了,疯了,我调教出来的女儿钳制我。」
「爹爹,佳良确是个人才。」
「叫他到我公司来,双足双臂都给换上huáng金义肢,才谈其它。」
尹父一边说,一边同客人假笑招呼。
「改天再说吧。」小萍溜回佳良身边。
佳良已经豁出去,因笑问:「令尊咬牙切齿,说些什么?」
「他说他非常喜欢你。」
佳良大笑。
小萍低声说:「我才不管别人想法如何,我只知道我爱你。」
佳良深深感动。
宾客们窃窃私议:「尹小萍同谁在一起?」
「呵,肯定没有地位,你看他,四肢都是真的,可笑。」
「不是有分期付款及二手货吗,太没办法了。」
「小萍年轻天真,怕会受骗。」
「癞虾蟆想吃天鹅ròu。」
「看他有什么下场。」
「尹家不是好欺侮的。」
佳良与小萍远离人群,坐在园子里看星谈天。
佳良说:「家母说,百多年前,金色信用卡,名贵房车,豪华住宅,名牌服装,金银珠宝,统统是炫擢一个人身分地位的工具,拚了老命也得弄几样在手骄之友济,否则根本不用在江湖行走。」
小萍讶异,「有这种事,多么幼稚无聊。」
「不会比huáng金圣衣更可怕。」
小萍杨杨金手臂,「这怎么同?这有实在功用。」
「可是崇拜义肢到了这种地步,可悲复可笑,它们原本用来帮助伤残人士……」
小萍打断他,「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佳良,你看,月那么圆,花那么好,我们不要làng费时间。」
佳良轻轻握住女伴的肩膀。
他多么希望小萍有一双柔软温暖圆润的玉留,但触手却是坚硬冰冷的金属手臂,她不但不觉得可惜,且引以为荣,旁人也因此艳羡她。天,社会已经变得这般畸怪,而且,谁若不服从多数,谁必会遭受淘汰。
有一小撮复古派坚持以真面目示人,不遗余力反对自残肢体,被社会讥笑为顽固,落后,标新立异,荒谬。
伍母正是复古派中坚分子之一。
伍尹两家怎么对亲家?真是天晓得。
但是佳良与小萍仍然趁着月色翩翩起舞。
舞会终于散了。
佳良向小萍告辞,他不舍得放开她的手,依依不舍,恋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