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chūn于是站起来告辞。
把孩子们一个个送进车子后座。
宋小钰大惑不解地问:“这么脏,一头一脸汗与果酱以及其它,怎么洗?”
常chūn有心同她开玩笑,“用消防喉冲she。”
其实也差不多,女孩子们脱光了齐齐站在浴缸中擦了肥皂用莲蓬冲洗,然后逐个擦gān,事后脏衣服同毛巾要开两次洗衣机才能处理妥当。
孩子们在回程中已纷纷睡着。
安康除外,他嚼着口香糖静静地听妈妈与阿姨jiāo谈。
“宋小钰好像不似真人。”
常chūn笑笑,“与我们不同也不见得就是假人。”
“有很多事她都好像不明白。”
常chūn又笑,“能够同张家骏在一起,多少有点臭味相投,也不会太天真。”
“老张是怎么认识她的?”
“一个舞会,咖啡座中的邂逅,雨中偶遇,刻意追求,谁理这些。”
“此刻给你认识张家骏,会不会有同样的结果?”
常夏以为答案一定是不,却不料常chūn说:“你不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
常夏发觉姐姐已成为宿命论者。
当下姐姐问妹妹,“挂住宝宝吧?”所以她先嚷走。
常夏笑着承认:“牵肠挂肚。”
常chūn逐个把孩子们送回去。
回到家里,由女佣替琪琪清洁,常chūn躺在沙发上看晚报。
不知是哪位太太,同丈夫说:“移民,没问题,一定要在那边用个佣人,”思想搞得极通,不然的话,就qíng愿不去。
放下晚报,看到茶几上有一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收件人是常chūn女士,她把它拿在手中,问家务助理:“几时送来的?”
“中午。”
信封上贴着漂亮的日本国邮票。
寄件日期是三星期之前。
常chūn心中觉得异样,把信封折开,里边是一小卷录音带另一封信。
她连忙摊开那封信。
“常chūn,近日来我异常挂念你同琪琪——”
天,她连忙抢看签名,果然,果然是张家骏来函,可能是寄错海邮,所以迟至今日才到。
“……不知恁地,有种感觉,像是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似的,”信用英文写,十分流利,“心血来cháo,故此同你们说几句话,家骏字。”
他有预感。
常chūn手边并没有录音机,半晌,才到琪琪房去取她用来听儿童故事的录音机。
常chūn非常平静。
“常chūn,琪琪,你们好,该怎么说呢,对,我此刻置身伊利莎白皇后轮上,船泊在横滨,记得常chūn说过,最希望有一日可以永久住在伊轮上,再也不上岸,常chūn,我恐怕不是标准丈夫,亦非及格父亲,我的任xing自私肯定招致你们不安,但常chūn你一直忠恕大方地包涵了我。常chūn,我一直都不曾与你提起,我另外有个女儿,比琪琪小四岁,乞求你照顾,她母亲为人天真可爱,但不切实际,她恐怕要吃苦。我把我仅有的遗产jiāo给她们姐妹平分,在她们成年之前,由你做监护人。”说到这里,停了一停。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叹一口气,“我应当做得更好,但是我没有,我的时间与爱心都不够,请你们原谅。这是张家骏,某年某月某日晚上七时三十分。”
录音带至此终止。
“那是谁?”
原来安康一直站在母亲身后。
“那不是琪琪父亲张家骏的声音吗?”他问。
常chūn把儿子搂在怀中,“是,那正是他。”
“那么,录音带是他最后遗言?”
常chūn答:“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