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有理。
那张纸上写的,仍然是不完全的讯息:“晚霞,别来无恙乎……”
翻来覆去是同一封信,重复又重复,还是没法子把话说完,咫尺天涯。
日朗十分惆怅。
她要朋友替她照顾他。
在她心目中,他仍是需要照顾的一个人。
太天真了。
据焦日朗的生活经验所知,地球上的男xing根本很少真正需要照顾,是女xing一门心思误会他们,没她们便会三餐不继,鞋脱袜甩。
没想到天秤座女xing亦有同样误解。
桌子上又搁着做不完的工作,日朗深觉满足,试想想,一个人早上起来若无事可做是多么凄惨。
她办事的态度亦与读书差不多。
正忙,电话铃响,是岑介仁。
劈头便问:“那人是谁?”
日朗莫名其妙,“谁?谁是谁,你是谁?”
“我的声音你也不认得了?”
“埋头苦gān之际,别问我姓什么。”
“我指你的新伴侣。”
“呵,他,乏善足陈。”
“那么,日朗,我可以约会别人吗?”
日朗一听先是兴奋,“去,去,约会整个香港,如果还有空闲,约会东京,还有纽约、巴黎,尽管去。”
岑介仁松口气,“知道了。”他挂上电话。
接着日朗却寂寞了。
她自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岑介仁没有争取到底,这小子,虚晃一招,全身而退。
也不能怪他,现在哪里还有人为感qíng耗上一生,即使是日朗母亲,她也是自己不争气,与人无尤,许多人在婚姻道路上栽个头破血流,可是一点也不妨碍事业发展,反而全心全意工作,十年八年就出人头地。
晨曦在她的家乡,想必是个杰出人物,是,她怀念她,但决不会荒废她的工作与责任。
私人电话又接进来。
一听得是文英杰,日朗没头没脑丢过去一句:“我是自由身子。”不知是诉苦呢还是炫耀。
如果他害怕,大可趁早退缩。
文英杰笑问:“什么时候出的狱?”
日朗只得讪笑。
他说:“我今晚的飞机。”
什么?还未好好聚旧,他已经要走了。
是她耽搁了时间,他已经在她身边盘旋了好几天,等待机会。
“我现在马上出来。”
“不用,你忙你的。”
这人太斯文太守礼了。
日朗粗声粗气说:“半小时后在我楼下见面。”
进同退一样重要,岑介仁比较懂得把握这两点艺术。
日朗扔下所有工作,取过外套出门。
丢下一句话:“我傍晚再回来。”
见了面,文英杰仍然那样不愠不火地微笑。
日朗抱怨,“副刊那么厚,一下子都看完了吗?”
“反复读得会背了。”他微笑。
“几时再来?”
“日朗,看得出你期望的不是像我这么普通的男子。”
日朗吞一口涎沫,无言,低下头。
又不是为生活,日朗不想虚伪。
“谢谢你的款待。”
“你这样说,变成讽刺我了。”
“有机会来看我。”
“那顿晚餐呢?”
那文英杰忽然笑笑道:“吾不食嗟来之食。”
日朗被他气得啼笑皆非。
是她自己不好,左推右搪,总是不愿履行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