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同她去旅行?”
“马小姐三十岁了,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只希望我抽空陪她去一次欧洲。”
“等我三十岁时,我也要你这么做。”
“等你三十岁?届时只怕我求你,承钰,你也不肯陪我。”
马小姐真是生活中之荆棘。
傅于琛这次派来的人比较活泼,他的名字叫曾约翰。
不像路加,他家里环境比较普通,因此较为接近生活,他对未来很有憧憬,但没有幻想,知道前面的路迂回曲折,但希望凭着年轻人的牛劲,努力闯一闯。
约翰很风趣,很会讨人欢喜,而且他不替傅氏做事,他只是傅氏的普通朋友。
我们去看电影。
那时电影已在闹革命,派别甚众,许多没人看得懂,更有许多看得人头痛。
我仍然眷恋《圆桌武士》、《七洋海盗》、《月宫宝盒》、《红色鹅肠花》这些老式影片。
我甚至仍然订阅儿童乐园。
曾约翰试图扩阔我的海岸线,带我到各式各样新鲜地方去玩。
我并不喜欢。
他会温柔地说:“你真四方。”
我是傅于琛训练出身的人,不懂跟其他师傅。
他也知道有路加那么一个人。
“他是你追求者之一?”约翰问。
“不,没有人追求我。”
“但他明明是。”
“他只是想解释。”
“但没有人会对他不喜欢的人解释什么。”
“偏偏他就是。”
“他不会把我当qíng敌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痛殴我一顿。”
“他不是追求我。”我再三说。
“好好好,没人追求你,没人喜欢你,我也不是,好了没有?”
等到求仁得仁之后,又怀疑起来,“那你为何约会我?”
“傅先生每小时付我一百块酬劳。”
我笑。
如果是,倒使我安心。
为什么不呢,傅于琛付得起,曾约翰又肯赚,两不拖欠,周承钰又有伴侣。
我们坐在书房中谈到天亮,因为年轻,体内蛋白质多,jīng神旺盛,丝毫不觉累。
不到两个星期,便成为很熟很熟的朋友。
甚至问他,“我们不如结婚。”
他郑重地说:“你年龄不足,要父母签字。”
“什么是合法年龄,二十一?”
“你还要等。”
“你可以随时结婚。”我羡慕地说。
“我想是的。”“如果我是你,我即时走出去结婚。”
“为什么?”
“不为什么,也许闷。”
约翰也笑,伸手拧我面颊。
他是好男孩,不然傅于琛不会叫他来,约翰一点非礼的举止也没有。
当然,很大的因素是觉得我没有吸引力,早说过一千次,没有人追求我。
同学们都有把臂同游的爱人,他们会毫不犹疑地为她们去死。而我。
我的男伴都由傅于琛挑选安排。
“我可以到你家去吗?”
约翰第一次露出勉qiáng的神色,“不。”
“为什么?”
“你最爱用的三个字是——”
“‘为什么’。”我给他接上去,“为什么?”
他沉着地说:“我家比较浅窄,人口又多,没有私人角落,不方便招呼客人。”
说了这么多,他的意思是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