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新轻轻说:“我想回家。”她害怕起来。
许先生马上说:“叫司机送罗小姐去飞机场。”
一新低着头离开许家。
家英看着她背影,“不能共患难。”
许先生笑笑,“小孩子,不懂事。”
个多小时后门铃又响,罗一新折返,脸如死灰,呜咽着说:“往飞机场马路封锁不通。”
家英一听,立刻去拨电话。
了解形势后他问老佣人:“家中可有储藏粮食?”
一新吓得哭起来。
许太太哄她:“你喝杯热牛奶早点睡。”
家英向父亲报告:“四处都有骚乱火头。”
“警方如何处置?”
“已调动军队前去镇压。”
“我们这一带如何?”
“住宅区如一只瓶子,一头守住,闲人不得进出,十分安全。”
“叫司机等人警惕。”
司机立刻说:“我去添汽油。”他匆匆出去。
除出一新,许家上下人等齐心镇定。
“明早也许不能上班了。”
“看qíng况吧,当时台风袭蓉,三日后保管雨过天青。”
深夜,家英接到消息:“芭辣区开枪了。”
大家维持沉默。
电视荧幕上火光融融,人群被警察追赶,四散奔逃,有人中枪倒地。
家真看得手足冰冷。
忽然片段中断,记者说:“警方劝谕记者为安全起见离开现场,并且宣称,防bào警察所用只是橡胶弹头……”
许太太凝视荧幕,不发一言。
家真轻轻说:“妈妈请去休息。”
许太太终于说:“不知是谁家子女。”
那一夜其实谁也没有睡好。
住宅区静寂一片,深夜,花香袭人。
家真悠然入梦,他拨开浓绿芭蕉走入树林,看到满月像银盘般挂在半空,一个耳边配戴大红花穿纱笼的少女转过身子笑说,“你来了。”
家真轻轻答:“确是我。”
可是少女声音突变,似在饮泣。
家真睁开双眼,发觉是一新伏在他身上。
“咦,你怎么了,真没想到你如此胆小。”
“家真,我爸叫我想尽一切法子逃离蓉岛。”
“路一通即时买头等飞机票送你走。”
一新痛哭,“家真,我们可是要分手了?”
家真无奈,“你又不愿留下。”
“爸叫你我一起到香港去。”
家真失笑,“我也有父母,怎可跟你走。”
“许多男人都会顺女方意思与岳家亲近。”
“我真奇怪他们做得到,我会忠于养育我的亲生父母。”
一新双眼通红。
家真劝说:“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他拥抱她。
“你会有危险吗?”
“蓉岛仍是法治地区。”
连接两日两夜骚乱,蓉岛成为世界头条新闻。
警方施用铁腕政策,引致联合国不满,公开呼吁双方冷静谅解约束,并且,英方应考虑予人口已超过五百万的殖民地独立自主。
许惠愿力保镇静,每日上午仍然上班,家英影子般伴他身旁,寸步不离,连吃中饭都坐在父亲身后。
蓉岛四季都像夏天,许家英除下外套搭椅背,腋下配枪清晰可见,杀气腾腾。
一新最怕那把抢。
家英却有事找她。
“这是一张返回香港的头等飞机票,一新,这几天叫你受惊,真不好意思,回到家里,请代问候伯父伯母,下午三时,司机会送你到飞机场。”